又是一阵沉默,叮哐一声,好像是哪个人的枪没拿住,直接摔地上了。

张文笙也不低头,也不去夺枪,就大模大样站着。我们方才这个屋里发生的所有事,一整个儿的险死还生,他差点被人剁了手指——这全都似没发生过。

沉默过后,分分明明我就听到,有个操本地口音的汉子,小心翼翼开腔道:兄弟熟脉子啊?靠哪个绺子,烧几炷香?

我一下明了,姓张的说的恐怕是他们土匪专用的江湖黑话,这下两头对上啦。

张文笙背对着我,也不晓得此时端的是哪副脸孔。我只见他抬手弹了两下自个儿肩头:想啥呢?兄弟现在开大船呢,瞅见没?这个色儿的见过几次?给你们指个明理儿,里头那位,被你们烫了的,乃是曹钰曹大帅的公子,当今天下,无人不晓——报纸你们总看过几张吧?佟家的事,没人放笼?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谁是真佛!该烧香烧香,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我以为他会做点什么,结果,他是什么都没做。这人一转身空着手踱着方步,居然径向着我走回来了。

我小声问他:你你你,你回来干嘛?

张文笙压着嗓子飞快地答我道:我能干的我干完啦。少帅,现在看你的了。

我说:什么?!

他说:当好你蛮不讲理的曹少帅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连他刚才到底跟土匪们说了些啥都吃不准,本想拉住他问个清楚,感觉外面这么多拿枪拿刀的人,冲进来就能把我俩剁成肉酱,哪有时间给我问,想想作罢。

时间紧急,我也就只多问了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