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一下惨得很,只有三颗子弹。

张文笙示意我把枪上膛,我一边照办,一边想了想,决定还是同他讲实话。

我吸了口气,尽量心气平和、声音不抖。我招呼他说:笙哥……

这个时候便是打算跟他说实话,说我杀不动人。

怎么说呢……这不是我怂,是真的干不了。心慈也罢手软也好,眼下就是不行。我光端着枪就仿佛能闻到我爸身上那种雪茄和袋烟都遮掩不了的血腥味,莫说杀不得生,再这么折腾下去,可能我连荤腥都吃不了了……从此茹素,而且抄经,寡欲清心……

……总感觉这么下去哪里不对。

当然,想要继续这么不对下去,首先我们得活着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土匪窝子呀。眼看这四周,是个三间套屋的瓦房,我被领进屋时,多少掸了两眼。

三间屋的正当中原该是灶,炕靠灶烧,既然这边的土炕是冷的,那大灶通常都已是掏空的了。

听说这边结匪的人家,把灶掏空,往往转做窖子或者地道的入口。另一边的小间里记得放了两张八仙桌,便是我醒来时躺的位置。

出了这房子,外面就是院子、围寨的结构。这处土匪建的围子,可能已不在小孤村内,但他们绑了我的时间不久,大约也没离开孤山山脚这一周。

我寻思着,能不能我们悄悄溜走,不惊动外面的土匪呀?就三粒花生米,方才围着我看的都不止三个人,我就算大开杀戒,也是送咱们这两颗大好头颅去给别人杀呀。

所以我寻思着,还是得跟张文笙合计合计旁的办法。

这边厢我才开口,张文笙就接去了这个话茬。他直接打断我道:曹士越,你没杀过人,现下也不想杀人,我晓得的。我也不想……我不想你变成报章书本上写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