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很早,”勇利说道,打了个哈欠,“火灭了——怕你冷。”他开始把木柴一股脑的丢到壁炉里,并且笨手笨脚地试图用火柴点着它们,“这个——这个——我想我——它应该是这样——维克托……”他充满挫败感地转向了维克托,发现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怎么?”他微笑起来。

维克托看着他蹲在那儿一连浪费了四五根火柴也没能成功——你能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又笨拙又可爱的小家伙吗?他低下头,掩饰着发红的眼眶。“让我来。”他说道,从勇利手里接过了火柴,利落地点了火。壁炉又一次亮堂起来。他们俩蹲在壁炉跟前,就着火光打量着彼此,勇利没戴眼镜,眼神有点漂浮,他的鼻尖微微的发红,嘴唇却有点泛白。维克托凑了过去——勇利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他们的嘴唇很快碰到了一起,交换了一个亲吻。

“你感觉怎么样?”维克托问道,“能回去吗?”

“当然。”勇利说,维克托早有这样的感觉了:勇利反感维克托把他当成“可爱的小东西”,但他似乎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拿出多强硬的男子汉立场,在维克托眼里他都是可爱得不得了的。不是因为他很可爱才喜欢他,而是因为爱上了他,才觉得他无与伦比的可爱。

“那我们最好想个办法。”维克托说,“回到桥那儿是很远的,而我们只有一条船,发动机还没油了。”

勇利点了点头,表情似懂非懂的,他凑近维克托,在后者嘴唇上又亲了几下。

“你继续说。”他说道,把维克托给逗笑了。

“继续什么?”

“随便什么。”勇利说,“我想……”

他永远也没机会说出自己想的是什么了,就如同维克托永远也没机会说出他们如何回到人类社会的计划,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巨大的发动机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有些失真——打破了宁静。

“维——克——托——”那个声音喊道,不断地惊醒着树林里的鸟儿,“勇——利——”

维克托叹了口气,他和勇利看着彼此,脸上都是那副略带遗憾的神情——在这个小木屋里发生了很多让他们足够铭记一生的事,现在要结束了。

“是克里斯。”勇利小声说道。但他没动弹。

“是他。”维克托点了点头,克里斯的声音还在响着,而且越来越近了,但他们俩谁也没有动。有那么一会儿,维克托脑海里甚至飘过这样的念头:谁也不要出声,就这么躲下去吧,在这个远离任何人的地方。

“我们必须……”勇利说,但维克托吻了他,“我是说……”他们的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我知道。”维克托说,“再一下。我好不容易升得火呢。”

“是'我'好不容易。”勇利说,“你只——”他做了个划火柴的动作,维克托笑了。

他们又亲吻了对方一次,然后再一次。

然后再一次,直到大门被砰砰砰敲响了,与此同时,披集的脸出现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