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温梓童身停留了一会儿,贤妃便隐隐有了种猜测,又将目光移至李玄愆身上。

看来别宫时她猜测的没错,李玄愆对温家丫头是真的动了情。她确曾有过卖四皇子人情的心思成人之美,可那时她并不知这温家丫头有能辅佐夫君登峰的瑞命。

如今既然知道了,她便卖不得这人情了。

左右今日是谈不成正事了,贤妃便笑道:“温家丫头,本宫原是觉得那日在别宫有所疏忽,才使得你平白遭了一番罪,故而今日才寻你来问问情况。赶巧四殿下也来了,本宫若再强留你在宫中便有诸多不便,既然你说身子无大碍了,本宫便也心安了。”

温梓童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立时起身谢娘娘关怀。随后贤妃又命人备了些礼物,让她带回去。温梓童先后收了贤妃的不少礼,如今礼让再三,贤妃仍旧坚持,她只得从命。

果不出贤妃所料,温梓童的裙角才刚掠过屏风出了偏殿,就见四皇子也起身借口庶务告辞。

贤妃笑着点点头,亲送四皇子几步,之后才重回椅中。乜了一旁亲儿子一眼,道:“你可是早便看出来了?”

李桓先是一惊,随后也不敢欺瞒,便如实道:“回母妃,四哥在别宫时曾明言,看上了温四姑娘。”

贤妃面露不悦,又疑又有些恼道:“四皇子在别宫才与温四姑娘初回见面,与你并分不出个先来后到,凭何他说看上了你就得拱手相让?”

李桓却笑道:“母妃,儿臣并非有意让四哥,只是儿臣对这温四姑娘,并无多少兴趣。”

听见儿子这样说,贤妃不禁略觉惊讶,“温四姑娘色若春花,尽态极妍,在别宫那日属她最受瞩目,你居然没看上?”

李桓坚定的摇摇头:“儿臣并非以貌取人之流,且即便以貌来论,别宫那日也有能与温四姑娘相媲美的。”

“哦?比如呢。”贤妃掀起一丝兴趣,倒是想看看儿子审人的眼光如何。

李桓有意声东击西,便随口说了几个垫背的,“吕侍郎的千金就不错,还有赵大人的千金也不错……”

贤妃听了一圈却是没有一个留下印象的。那日的姑娘她打眼看过,出类拔萃的她都在心中留了一笔,若是连记都记不住的,定是第一关就不够格的。

原本想说儿子眼光有所欠佳,却听儿子抛出点睛之笔,继续说道:“还有那位连尚书府的千金叫连今瑶的,也是出类拔萃的。”

“连今瑶?”贤妃嘴里沉吟着这名字,心说近来似乎听不少人提她。且秀珠还说天现吉相的那晚,她也在宫中。所以这吉相也未必全因着温家四姑娘。

这样想着,贤妃闪过一丝动容,可随即又想起昨日听来的传闻,问起:“连家这个姑娘,是不是就是被圣上罚去惎悔斋抄半年经书的那个?”

问着她便摇摇头,若是受过这样难看的人,她可不想迎进门做儿媳。

李桓不敢隐瞒,却是悉心解释道:“母妃,虽则连家姑娘的确是被罚去了惎悔斋抄经书,但罚是她的是四哥,并不是父皇。还有,也没谁判她半年,只是说把那掏经书捎完即可。”

“呵。”贤妃冷嗤,“本宫也听闻了,那经书足有八十多卷,且是梵文。说她半年抄完那都得算争气的!”

眼见母妃对连今瑶成见如此之深,李桓也只得暂时放弃了继续保她的心思。只心下暗暗立愿,定要设法早些将她接出来,不然半年过去,只怕母妃真的已将他的亲事定下。

连今瑶的性情与家门,断乎不会与人做妾,即便他是皇子,她也难以同意。

既然如此,他眼下也只能先行拖延,便道:“母妃,此事不急于一时,可再慢慢权衡,总会遇到合适的。”

这话贤妃听着却不怎么受用,不甚严厉的剜了儿子一眼,急道:“谁说的不急于一时?下月便要随你父皇去宣城避暑山庄,若在此前不能有个眉目,这一稽延便是三个月之久!”

李桓见母妃动怒,也不敢再行劝说,只信誓旦旦的应道:“儿臣一切听从母妃的安排。”

如此贤妃才算将怒气遏住,没再发作。沉吟一会儿稍作打算,便挂了窃喜之意:“本宫记得那个温梓童还有个封号在身?”

李桓一听便知母妃打的是何主意,且之前在别宫时他的确听连今瑶抱怨过一句,故而知晓温梓童还有个乡君的封号。不由得轻蔑一笑:“呵,母妃,她不过是个乡君,您若想今夏避暑之行带上她,怕是不合礼制。”

贤妃一听是乡君,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重整旗鼓焕发神采:“乡君如何?别忘了今年去避暑山庄的一应用度与名单,可是皆由本宫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