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四四六

不纯臣 轻微崽子 2237 字 2022-10-21

没过多久,纪逐鸢抱起沈书,沈书一声大叫,被他掀翻在床。

纪逐鸢扯过被子,危险地打量他,那视线与任何时候都不同,也许因为在陌生的城池,被褥的气味都是陌生的,沈书隐隐有些退缩。

“没人会过来,都打仗去了。”纪逐鸢用手指拨开沈书的额发,与他对视,再低下头,以前额触碰沈书的额头。从小他便很爱这样做,沈书以为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发热,从滨海出来后,一路上每天夜晚和清晨,只要两人前一晚有地方睡觉,纪逐鸢就总有这样一个动作。

霎时间,沈书明白过来,从前纪逐鸢也是在借由这样一个小动作来与他亲昵。只是当时纪逐鸢并不知道他总是想要与沈书亲近是为什么,他们太小,颠沛流离,一不留神就会被官军充作贼兵杀死,被豪强当街纵容的高头大马撅蹄子踹死,或是找不到吃的饿死在道旁。

“不行。”沈书的脸浸在汗水里,眼眸也湿润,眉头攒在一起,隐忍而渴望的神色激得纪逐鸢无法自控。

他们的手指都插进对方的头发里,就像在角力般按抚对方的皮肤,尽最大可能在这短促的时间里再次记忆彼此的气息和触感。

杯盏碰出零星响声。

纪逐鸢坐在榻畔,低沉的嗓音说:“凉的。”

不等沈书回答,纪逐鸢的嘴唇已贴上来,从他嘴里喂过来的茶水没有经过大半夜的茶水那种刺激的冰冷。

沈书轻咳了两声,摆手示意不要了。

纪逐鸢直接提起茶壶,他一条腿踩在榻沿上,乌发披覆在他起伏的背脊、腰线上。

沈书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顿时险些喷鼻血,连忙拿手按了按鼻孔。正月到现在,两个月没见,沈书点起灯,照例检查纪逐鸢身上的伤。

“没事。”纪逐鸢放下茶壶,抬起手臂给沈书看,“就这儿,骑马的时候在树枝上擦了一下,我回头看其他人跟上来没有,差点撞在树干上,真撞上就撞死了。”

沈书瞪他。

纪逐鸢哈哈大笑起来。

沈书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纪逐鸢在开玩笑。纪逐鸢的马术十分娴熟,半是穆华林的指点,半是历练的机会多,他的反应速度快,骑在马上撞树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沈书见擦伤不严重,也不欲多追问。

出了一身的汗,沈书原本不困,这时也打起哈欠来。

“我还有个人没审。”

“现在审?”纪逐鸢拇指抚了一下沈书的眼角,端详他的脸,说,“天亮了再去审,怎么回事?抓的什么人?”

沈书跟纪逐鸢说了。

纪逐鸢厌烦地皱起眉:“又是检校组?”

沈书微微张开嘴,眼睛睁大,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重重点头:“有可能。”

“他们看见你了?”

“我亲手抓的,看见也没事。”沈书现在不怕杨宪,他在隆平办了不少事,光苗军那一桩就足够功过相抵。到底杨宪告他的黑状没有证实,现在杨宪不会咬上来。

但那人看没看见韩娘子?

“朱文忠这么大胆?”纪逐鸢道,“他昏了头了,打仗竟还带着女人。”

“他现在驻守严州练兵,不知道要几年,除了配合邓愈、胡大海进攻,多数时候都在严州。如果不是渡江的时候主公不放心,大家打仗原就是带家眷一起,也不算什么。”唯一有什么的,是朱文忠身份特殊,他要是带自己老婆在身边,没人说什么,偏偏带的女人不仅没有名分,恐怕原也是贱籍,让人告一状,不仅会受到处置,名声也会跟着坏。

“人在何处?你找个人来带路,然后你睡觉,我去审。”

沈书心说你去审,待会把人给我审死了,被纪逐鸢折腾大半夜,沈书也困了,便板起脸佯怒道:“这么久没见面,你就不能先抱着我睡会觉?”

纪逐鸢捏了一下沈书发红的耳朵,二话不说,把人抱进怀里,吹灯扯过被子睡觉。

天刚亮时,沈书就醒了,昨晚上没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人灌一整只浴桶的热水来。洗完澡沈书才算活过来,吃完早饭,沈书出去找人带路去见那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