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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索菲亚只好问:“德娜,能告诉我,你的那个老师的名字吗?”

“啊。”德娜狡猾的笑了笑,“这位老师的名字你肯定听说过。他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长——史高治·麦克唐纳先生。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我叔叔的那套想法,也是从他那里来的。而且,我这次来拜访您,有一部分也是麦克唐纳先生的意思。”

史高治·麦克唐纳的名声,索菲亚当然也听说过。作为这个世界上最著名的科学家和商人,没听过他的名字的人不多。甚至于,一些社会主义者们的政治经济学作品中,都经常把他当做范例来剖析。总的来说,史高治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

“德娜,你和麦克唐纳先生和熟悉?”索菲亚问道,“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爸爸和他很熟。至于麦克唐纳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不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很聪明,或者说很狡猾的家伙。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到克利夫兰大学去亲眼看看呀。而且,相比斯德哥尔摩,克利夫兰的气候可要好得多,更有利于您的身体。而且,克利夫兰大学附属的克利夫兰救恩医院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医院……”

……

在和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女士告别之后,德娜离开法国前往哥廷根。哥廷根大学是索菲娅·柯瓦列夫斯卡娅的母校,她在那里获得了博士学位,并认得不少的教授,所以索菲亚还特意给德娜写了一些介绍信,让她带到那里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孩子们的训练场(六)

爱丽丝一直很担心德娜小姐会突然玩心大发,和她玩起失踪来。不过这个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离开巴黎之后,德娜小姐的举动都很正常。她首先乘着火车来到了德国,在法兰克福呆了两天,期间去拜访了一位索菲亚女士介绍过的旅居德国的俄国朋友,一位叫做谢尔盖的无政府主义者。

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无政府主义和社会主义一样的流行,甚至于在第一国际时代,无政府主义者也是第一国际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和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的见解不同,矛盾颇多,甚至还为了争夺对第一国际的领导权,而发生过反复的斗争。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个派别至少现在,暂时还是属于可以团结的革命的力量的。

不过德娜对这些人的评价并不算高。谢尔盖是个有诗人气质的好人,无政府主义者很多都是这样的,而这一点在俄国的那些无政府主义者身上更为明显。比如谢尔盖,看起来他的主张非常激进,他主张通过暗杀的手段,消灭以俄国沙皇为代表的上层统治者,迫使他们“向人民投降”。

在到欧洲之前,的那就已经对欧洲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或者“无政府主义”或者“无政府社会主义”的家伙有一定的了解了。在她看来,像谢尔盖这些人的主张,表面上看起来激进,其实本质上却是极其的软弱的。他们之所以选择暗杀这类的手段,就本质而言,不过是想要避免真正激烈的,一个阶级和另一个阶级的真正的生死之战。谢尔盖对德娜说,他们不希望出现像雅各宾或者罗伯斯庇尔式的恐怖时代。但德娜认识的另一些人却不是这样想的。那是一些马克思主义者,他们则认定,彻底的消灭对立的资产阶级乃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要葬送资本主义制度,实现社会主义,就必须用暴力剥夺那些资本家手里的生产资料,因为他们是不可能自己把那些东西交出来的。巴黎公社之所以失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没有果断的用暴力没收法兰西银行,这才给了他们更多的反扑的机会。当然,他们也不会自愿的退出历史的舞台,他们会反扑的,就像当年波旁王朝在资产阶级革命之后的反扑一样。不,是更激烈,因为地主贵族可以变成资本家,但是资本家们绝不愿意变成普通的劳动者!”这是德娜在巴黎认识的一个叫做艾德森的社会主义者对她说的,德娜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指望靠暗杀来推翻一个一个阶级,这怎么可能?别说整个的资产阶级,就是某个资本家,比如她的叔叔史高治,哪怕你暗杀他一百次,也是绝不可能吓得他主动放弃手里的资产的。在保卫自己的资产的这个问题上,无论是史高治,或者是摩根,又或者是洛克菲勒,他们都要比谢尔盖坚定得多。

离开了法兰克福,又坐了一天的火车,德娜中遇到了她的目的地——德国小城哥廷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哥廷根都是一座小城,甚至可以被称作一个小镇。这座城市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不过只有十万左右的人口,这个时候的人口就更少了,全城也不过四五万人。相比其他的德国城市,哥廷根有着它无与伦比的一些优势。比如说,至少在这个时代里,你在德国,再也找不到比哥廷根环境更好的小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