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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娜说服索菲亚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当时德娜对索菲亚提出了可以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到美国去看看。她告诉索菲亚:

“美国就发达程度,比欧洲差得也不多了。当然,在对待妇女上,我不能说美国比欧洲开放,事实上,总的来说,相比法国这样的国家,美国更保守一些。不过克利夫兰大学是个例外,克利夫兰大学相对欧洲来说,可能更宽容一些。”

“啊,看到你,我就相信了。”索菲亚笑着说,“当年我的父母可绝对不会同意我一个人越过大洋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去求学。我当年到彼德堡读书都是靠着我先生的帮助。老实说,要不是遇到了他,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我的母亲一直反对我学习数学的。”

“我妈妈也一样。”德娜说,“她总和我说‘女孩子不应该学这些,这是男人们的事情,女孩子应该……’反正就是巴拉巴拉一大堆的,我爸爸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支持我。好在我叔叔一直支持我。他告诉我说,世界上不存在什么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女人则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不存在所谓的男性的天性或者女性的天性这种东西。一个小男孩,你天天给他个养娃娃玩具玩,让他穿上带蕾丝边的裙子,只要他装装可爱就能得到奖励,那你一定能把他培养成伊莎贝拉二世的丈夫的样子。相反,一个女孩子,你每天给她玩具枪玩,带她去打猎,天天给她讲凯撒,讲成吉思汗,讲拿破仑这类打仗的故事,而且在她遇到了困难的时候,总是鼓励她自己努力去克服困难,总是用‘你真勇敢’而不是‘你真可爱’来夸奖她,用‘真是软弱,你难道不惭愧吗’之类的话来批评她,你也很容易就能把她培养成乔治桑那样的女汉子。在我的家里,我的叔叔比较强势。所以我才能像男孩子那样读书。”

“你叔叔的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呀。他是干什么的?”在一向关心女权的索菲亚听来,这种认为男人和女人的区别都是后天形成的观点确实是很有意思。

“啊!”德娜吃了一惊,史高治的身份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麻烦的,但是德娜也并不愿意对她很是佩服的索菲亚女士说瞎话,于是德娜这样回答说:

“我的叔叔在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工作,是一位工程师。”

这个回答绝对没有骗人。史高治的确在麦克唐纳步兵武器公司有一份工作,而且的确是一位工程师。很多时候,骗人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说假话,只要不说出事实的全部就行了,甚至于,即使说出事实的全部,在有些时候,只要在说的时候对轻重音做一下处理,也能骗过不少人。

“你叔叔的观点很有意思,你该不是他这样教出来的吧?你家里不错,还有个叔叔给你撑腰。”听说话的口气,索菲亚好像很是羡慕。

德娜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是史高治教出来的。为了避免她给某些人的无聊的女性思想干扰了,放低了对自己的要求,所以很是给的那灌输了一大堆的“女权主义”的思想。当然,史高治给德娜灌输的绝对是正宗的“女权主义”思想,而不是二十一世纪兔子国的那种“男人天生就该跪舔我们”的公主病式的所谓“女权”。要说起来,史高治给德娜灌输的女权思想可能和前苏联的更接近一点。其核心内容就是:男人能干的,女人都能干;男人干不了的,女人也能干!因为,在麦克唐纳家,女人也必须当男人来用。

“我在大学遇到的一位老师也这样教导过我。”德娜继续说,“他说,几千年来,女人都是依附于男性的附属者,并没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价值。她们的价值依附于其他的人,这使得她们成为了一个‘客体’。”

“‘客体’?这个说法倒是真的很有意思。”索菲亚说,“德娜小姐,您可以细致的给我讲讲这种理论吗?”

这种理论其实来自后世的西蒙波伏娃的《第二性》,西蒙波伏娃的这部作品被称作是女权运动的圣经。史高治也就直接用着里面的理论来教育德娜了。波伏娃认为,女性习惯性的将自己放在一个被欣赏者的角度上,将自己的人生价值建立在被人欣赏上面。这使得女性成为了欣赏着——男性——的一个附属品,成为了依附于“第一性”男性的附属性质的“第二性”。而德娜将来是要作为家族的重要继承人之一来培养的。她决不能有任何依附于别人,将自己的价值建立在别人的欣赏上的“女性特征”。反正,麦克唐纳家族没打算用德娜去联姻什么的,他们不需要“公主”,只需要“女皇”。

就这样,靠着这个来自后世的理论,德娜一下子把索菲亚女士给吸引住了。德娜大致上讲了一下“那位老师”的基本的观点,当然肯定不会太详尽。意犹未尽的索菲亚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没搞明白。但是看上去,德娜已经没办法讲得更深入了。毕竟,德娜还是个半大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