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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遂焕大喜,郑重的给二老磕了三记响头,将脚旁的包袱挎在肩上,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行去。行至门前,从老家人手上接过长枪,犹豫片刻,低声叮嘱道:“任伯,家中大人就拜托任伯了!”

老家人哈哈一笑:“三郎放心就是,只管去,家中一切都有某来料理就是。”

门外两颗脑袋探了出来:“三郎,可以了么?”

任遂焕嘿然道:“如何不可以?刘七、周二,走着!”

三个年轻子弟兴高采烈的各携兵刃,沿巷道而出,欢呼雀跃着从坊内奔至大街上。街道上更是热闹,不时看到有青壮辞别家人,或是在家人的陪伴下向南门外行去。

几个人、十数人、数十人、上百人,年轻的幽州子弟汇聚成洪流,谈笑着、打闹着,从南门而出,向新兵训练大营而去。

大营外人山人海,喧闹已极。任遂焕和刘七、周二相互挽着胳膊,从人群中挤到征募报名点。这里早已经了十多处长龙,都在排队等待报名。

排到任遂焕三人时,那征募处军官攥着笔管,将三人的名姓、户籍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发给一个小木牌:“步卒六营,入营报到!”

三人绕过征募报名点,持木牌进入大营,有军官在营门口点验,迅速看了一眼三人的小木牌,牌子上刻着“步卒六营”的字样,于是向斜后方一指:“东边行到头向左,老槐树下。”

于是三个人顺着指点找到了那株老槐树,树下聚集着几个军官,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前来应募的青壮。有军官迎了过来,招呼他们加入青壮群中,等凑齐了五十人,便带着往更里面行去,边走边道:“你们以后就是暂编步卒三团六营乙都左队的士兵了,某是你们的队官,姓张,以后可以叫某张队官……”

任遂焕充满新奇的望着军营,左看右看,忽然不小心踩了前面一人的脚跟,那人转回来看了他一眼,任遂焕忙道:“兄弟,对不住了,某非故意。”那人咧嘴一笑:“好说,好说,某姓江,家中行九,兄弟怎生称呼?”

……

幽州以北,居庸关外,怀戎、妫川、怀远、广边、镇远、燕乐、北口等处,正是山后子弟的发源地。百多年来,汉人和关外胡族于此处交衍繁息,共同生活,恶劣的山地及草原生活环境,令山后子弟形成了彪悍好斗的性格,历来就是老卢龙军的优秀兵源。

当燕王府军事动员令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有着浓重从军习性的山后子弟纷纷应募,数千名青壮从山中走来、从草原入关,加入到幽州新兵训练大营。

李诚中发家的营州和平州,历来就是整个河北最拥戴他的地区,动员令一出,三天之内,上万名年轻的适龄子弟便在父老乡亲的支持下踊跃从军,前往官府应募,然后被送到柳城、怀远新兵大营进行整编。

当然,军事动员令并不是人人都心甘情愿响应的,在河北南部,除了军事传统深厚的魏博等地,其余各州的青壮应募并不积极。赵州、冀州、深州、莫州、贝州等地,应者寥寥。对于大多数老百姓而言,河北平稳的生活刚刚维持了三年,谁也不太乐意再次投入生死难料的战场,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好好的经营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