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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景福也知道他们不爱听。但甭管他们爱听不爱听,他都得说到位喽。这些经验,说起来都是学问。如果不全都传给这些儿孙,那还要传给谁去?

等将来他到寿了,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想说啥也说不出来了。

到那个时候,这帮孩子若是有了什么不明白、不透彻的地方,想找人问问,又能问谁去?

谁家的本事能随随便便教给你,不留着传给自家儿孙?

李家的儿辈孙辈,目前基本上都不大能理解老爷子这份苦心。

但好在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还算得上孝顺。

不会故意呛着老人说话。

老人说的话,不管爱听不爱听,至少在明面上,都能做出个恭恭敬敬听训的样子出来。

李景福按例教导完儿子孙子,就带头挽起了裤脚,扛着锄头下了田。

李柳、李松、李榆、李希仁、李希义、李希道,纷纷跟上。

这锄草的活计,最是考验人的耐性、准头和腰力。

一直弓着腰锄地,保持着一条腿弓,一条腿蹬的姿势,还得注意不能锄错了位置、不能伤到了秧苗,必须得全神贯注。

顶着大太阳,戴着草帽、蒙着手巾,其实也没多少用处。

基本上干上一两个时辰的活儿,身上的衣衫就会被汗水浸透了。汗水干了,盐粒子白花花地留在衣衫上,偶尔还会蹭破皮肤。

庄稼人土里刨食,收获的每一粒米,都浸透了数不尽的辛苦。

锄了一阵子草,李希道就有些撑不住了。

他毕竟只有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