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灵怪非邪 就写长篇 880 字 3个月前

皇后虽出身世族,门庭显赫,然一族皆战死,就留下皇后这么一个遗孤,自幼被先皇接入宫中,钦定为太子妃,以慰其叔父兄长在天之灵,于太子无所裨益。

先皇动辄征伐杀戮,虽一统汴梁,然宋氏凋敝,险些无以为继,只剩诚王与陛下这么两个血脉,陛下多子,诚王府却是一脉单传,自然不愿世子蹚这浑水。

定国公竹青炽无后,先帝准其从弟沈缙云袭爵,沈家原也是世族,一门清贵,定国公爵至今传了四代,传到沈念青手中,其长姊嫁入诚王府为妃,门第倒也相符。

定国公一支祖上以军功封爵,两代战功赫赫,皆是清名,为宋氏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在旁人眼中,两位将军也难得算是善终,而后天下大定,却只留下这么一个爵位,无有子嗣。

沈念青现领梁州都督之职,无功无过,他与伯父竹青炽仅有数面之缘,自他记事起,伯父已是英雄迟暮,然岁月难掩其风姿,若生在太平盛世,合该是位风流公子。

沈念青的父亲去后,府中老奴偶同他提及往事,少不得捎带他伯父几句,父亲的一生,似乎都与伯父有关,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伯父一意孤行的为父亲求了一世平安,做个富贵闲人。

宋曦此刻无比的想念的宋凌,然前程未卜,又怎舍得拖累他。

宋凌一向嘴硬心软,又极其护短,他这凄惨的模样叫宋凌见了,会不会有一点心疼,说几句好听的话来哄一哄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宋曦自己都不敢确定宋凌的心意,明明决定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去见他,却借着皇后的病,托诚王妃求诚王修书告知宋凌,如此周折,只为了见宋凌一面。

见了面,却又害怕起来,他已有了妻儿,心中牵挂的,却只有一个宋凌。

而今重伤未愈,宋曦惦念的也并非是这万里江山或别的什么,果真是陈年旧疾,已药石无灵了:“陈太医,我这腿,好得了吗。”

陈太医脸上写着为难:“殿下伤势过重,只怕是…”

宋曦心中有数,母后离世,父皇病重,他是嫡非长,宫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罢了,切莫让我父皇知晓,也决不可外传,只说我在宫中养伤,不见来客。”

陈太医俯身一拜,口中应道:“是,殿下。”

紫宸殿中帘幕层叠低垂,shòu炉中焚着龙涎香,翠烟盈室,结而不散,老宦附耳在建隆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闭目假寐的建隆帝撑开双眼,抬手要人扶他起身,嘶哑低沉的嗓音中夹杂了几丝愠怒:“反了,一个个都反了。”

建隆帝有些步履蹒跚的走了几步,回味着方才谭勿信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太子殿下昨夜于宫中遇刺,太医方才去瞧过了,没什么大概,只需静养些时日。”

堂堂太子,在宫中遇刺,这是摆明了是告诉他,宫中有内鬼,他倒要看看,宫里都养了些什么鬼,阎王都不怕见。

宋鼎钧硬是把腰背直起来,灰暗的眼眸中凝起矍铄的神采,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重病之中的老者:“去,把朕的文武大臣还有好儿子们都叫到这紫宸殿来,两刻钟未至,一律革职查办。”

老宦指了几个近身伺候的:“叫上皇后和太子宫中的一块去,要快。”

纵然久卧病榻,帝王的风范却是刻在建隆帝骨子里的,宋鼎钧觑了一眼搀扶着他的老宦,沉心静气,他还有很多话,要对满朝的文武大臣们说:“老东西,还能替朕更衣吗。”

那老宦身形有些佝偻,步伐却十分稳健,捧过宋鼎钧的朝服,俯首虔诚的说:“老臣活着一日,就还能伺候陛下一日。”

这到底是谁的江山,是楚家的,还是宋家的,亦或是天下的,宋鼎钧不禁回想。

姨母灭了梁国,bī死母妃,将他改姓为宋,抚养成人,继承这江山万里,他究竟该恨些什么,恨这海晏河清吗。

夫妻反目,骨肉相残,这太平盛世,是用白骨砌成,鲜血浇筑的,时到今日,他的皇子,又想将历史再重演一次,他绝不容许。

第39章 解铃人(上)

宋鼎钧生于乱世,长于太平,骨血里带着一份杀伐果决。

紫宸殿前文武分列,看看他这八个儿子,哪个不与世家沾亲带故,哪个身后没有母家支持,只有他还躺在东宫里头的太子,能仰仗的只有他这个命不久矣的父皇:“朕有些事没jiāo代清楚,故急召众卿。”

宋鼎钧搭手坐上宝座,巡目一周,这才开口说道:“朝中及各地冗员一事耽搁至今,裁下不足百人。”转视定睛:“吏部何时能想出对策。”又伸手揭开早些时候便摆在案上的奏折问道:“钱塘江大堤动土有两年了吧,你们这报喜不报忧的老毛病,是时候改了。”一本一本丢掷阶下:“都看看,自个来出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