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井

“谁知道呢?不过太宰君,”森鸥外没有回头,也不担心旁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去,“——太聪明的小孩子一点也不可爱哦。”

嗯?那按中也的智商,他岂不是可爱到天上去了?

不对,怎么忽然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小蛞蝓了?

等等,为什么是……蛞蝓?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太宰治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没来得及抓住。

“到了。”

黑.手党的牢房与平常印象里的监狱不同,并没有铁栏杆,而是封闭的环境。

四周没有留下一张窗户,隔音效果极好,所以如果一个人被蒙着眼睛在这里待久了,极其容易出现精神失常的状况。

能够把黑井私自关在这种地方,看来现在的首领对森鸥外很放心啊。

森鸥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把门打开,顿时浓烈的血腥味铺面而来,几乎把人熏吐的境地。不过对于在常暗岛看过真正的人间惨剧的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

地上有飞溅出来的血肉,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躯壳被吊在半空中,比较好的是虽然肉少了挺多,但没有断胳膊断腿。

回忆起黑井完好时金刚芭比的样子……啧啧啧,真惨。太宰治心里这么想到,但嘴上还是孩子气的嚷嚷道——

“嗯?打成这样都没能问出森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吗?都是些废物吧。”

“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吧,不过如果能问出什么来就是意外之喜,问不出来——死了也无所谓。”

很不负责任的回答啊。

“哦——,又是森先生的最优解?”

“可以这么理解。”

森鸥外给自己带上平时解剖时用的手套,拿出手术刀。

“不过,带太宰君你回来这么久,作为暂时监护人的我想给你上第一堂课。”

说完,一把刀刺在已经快没气人的肩上,黑井又是一顿无力狂颤,生理性痉挛。

“这里是肩井穴,刺到的话会比其他地方疼很多。”

森鸥外这么解释道。

接下来又逐一是腿、胸口,手腕,手背……

森鸥外都一一耐心讲解,哪里会疼,极限大概在哪里,作为专业的医师,他将太宰治之前看过的一些书上的内容完美重现在了他面前。

“太宰君要试试吗?”

森鸥外将手套脱下,随手扔到一旁,身上是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即使在牢房里,也和救死扶伤的医生没有什么区别。

也许有人会觉得他是救人的仁心医者,也有人觉得他是恶魔。

但他都不是,也都是。

从某种确切的意义上来说,他是悲悯着众生的恶魔。

“森医生想知道什么?”

太宰治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歪着脑袋,天真而无辜。

“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其它同伙。”

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只是这家伙不是异能者,唯一的用处也就剩下这个了。

空有欲望而没有自保能力的可怜虫罢了。

ok,ok。太宰治用手指比划道。

太宰治走到他的眼前蹲下,端详了一会儿他不断抽搐的血肉模糊的脸颊,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黑井先生,好久不见。”

血人似乎在意识朦胧中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的抬起头,却看见太宰治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只吊表。

上面的指针在缓缓转动,在隔音房间极好的封闭环境里。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疼痛,悲伤,绝望,似乎都在慢慢消失,仿佛已经死去,仿佛逃离了无望的世间。

不要难过,不要悲伤。黑井仿佛朦胧中感受到了这样的话语。

“黑井先生,你的同伴还有活着的吗?”

太宰治的声音在虚幻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