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宴云河皱眉道,“这人明显是要试探孤的权威,若孤再示敌以弱,只怕会使他人更加猖狂。”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宴云河不得不防。

钟百道摇头,“属下并不是让王爷对敌人示弱,是让王爷对这天下读书人示弱,先前王爷强横之时,没少受这些人口诛笔伐,这些人虽酷爱纸上谈兵,但不得不说他们掌握天下口舌。”

“如今王爷退出朝堂,证明了之前那些妄图篡位之言都是诽谤,他们本就心虚,这时王爷再以诚心表露自己做出铅笔只为教化,却被有心人利用,险些又被人泼了脏水,多亏这些支持王爷的读书人,才使王爷免受不白之冤。”

“接下来,王爷只需对曾经维护过您的人表达诚挚的谢意,从此以后,王爷在士林之间的风评可就此扭转。”

宴云河沉思片刻,“可这还是会让敌人知道孤力有不逮,说不定就想趁虚而入,搞些破坏。”

“这就是属下的下一个建议了。”钟百道捋捋胡须,“冬日就要到了,王爷身体受不得寒,北地的皮毛最好,该让靖北军南下为王爷送些皮货了。”

“这不好吧?怎么能让边军进京呢?”宴云河为难道,虽然听起来,武力震慑很爽就是了。

钟百道侧目道:“王爷想多了,属下的意思是让靖北军选些人来洛城,不是单指靖北军。”

宴云河眨眨眼,“自然如此,边军岂能擅离?孤这次回洛城就按钟长史说的去办,不过这示弱的文章……”

钟百道似是早有预料,从怀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稿子,宴云河暗道钟长史贴心,忙双手接过,以示重视。

看完之后,宴云河直呼「妙啊」,没想到钟长史竟然有如此文采,在这王府当个区区长史实在是屈才了,他由衷道:“钟长史好文采,孤看了之后颇受触动,此文章甚是动人。”

钟百道谦虚道:“王爷谬赞,能为王爷解决麻烦就好,这都是属下职责所在。”

“钟长史有大才,在王府是屈就了,不知钟长史对仕途有什么看法?”宴云河看出钟百道这些时日的表现,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才能,显然是想要做些事的。

只不过,在这王府中顶天了也就是个长史了,若他对仕途有什么期望,他也可成全他。

不只钟百道,对吴余圣,他同样这样想,即便这些人走出王府,进入朝堂。

但他们身上依然是王府的标签,在大郑朝这就是国情,所以,若他们觉得王府施展不开抱负,宴云河也可成全他们。

“王爷都要大展拳脚了,此时却要踢开属下吗?”钟百道悠悠道。

宴云河听懂他的意思,朗笑道:“钟长史若不嫌弃孤,孤这里永远有钟长史的席位。”

钟百道亦笑道:“那以后就要叨扰王爷了。”

二人相对而笑,一派君臣和谐之景。

此事宜早不宜迟,次日宴云河就回了洛城,他这次回城声势浩大。

因为要在府中过中秋,原本跟着出去王庄的仆从又跟着回来一些。

由钟百道写的一篇《以笔赋春秋书》发了出去,此篇文章以与宴云河相谈的视角所写,将宴云河忧国忧民的形象塑造的很完美。

不只有宴云河对教化一道的看法,也有宴云河对二笔之争的言谈。

此文中,宴云河对毛笔的历史地位予以肯定,并表示就算如今,毛笔的地位也无可取代。

因为铅笔落字保存不会长久,但它也有它的用处,二者各有妙处,该用什么笔的时候就用什么笔。

说到底,笔墨纸砚也只是传承的工具,重要的还是人,接着笔锋一转,论述起教化之道,为以后宴云河将要推行的教化主张进行了宣传。

最后感激了一下在此次事件中,支持自己的人,对他们明辨是非表示赞扬。

一石激起千层浪,士林中人没想到,曾经的摄政王对于教化之道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不少人更是对宴云河表示赞同,即便不赞同的,也会认同宴云河想要教化万民的理想。

于是,宴云河在士林中的风评果然迅速扭转,赞誉声纷至沓来,宴云河更是收了不少名望值,精力多了不少,自身感觉更年轻了。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宴云河将要参加中秋文会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不少人想要看看这位王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以致这次文会的帖子很是抢手。

赶着中秋前一天,宴云河又去看了一次善堂的情况,每次回洛城王府,宴云河总是会关注一下善堂,这次中秋准备了月饼和礼品,一并带去了善堂,善堂的人都很高兴,看得出来,他们比之前好多了。

中秋佳节,向来是文人诗兴大发的时候,对于大郑朝怎么过中秋,宴云河还是很想看看的,所以当天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