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着抖又问他:你不是说我们在船上的吗?

张文笙道:对啊,飞船啊。我又没说这是艘大海船……这船是座天空城,悬停在两万多米的高空上,是为了保护时间矩阵,包裹着它建造起来的。没有必要的话,绝不会移动。它靠多个动力引擎交替供能保证悬停的,我们现在就在引擎控制室里。

他抱我抱得很紧,过了一会儿,我适应了站在虚空中的感觉,抖得便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可是只要张文笙稍微松一松胳膊,我就又抖、又叫。

张文笙实在是急了,我听见他对站在旁边不吭声的白老板吼道:你就不能把外墙反射镜关上吗?他受不了!

白老板喃喃道:我觉得你抱他抱得挺得劲儿的啊。你抱着他,你动不了,就不能来给我找事,又不能抢我的床,我也挺得劲儿的。

他虽然这么说话,倒还是把手又按在了方才的机关上。我的脚下和周围,房间的地板和墙壁,碎片又一一飞回拼合,完全自由的碧空消失了,这个房间又慢慢地交还给了让人安心踏实的黑暗。

我吓得太厉害,松下这口气之后,胃里翻江倒海地抽疼,方才吃下去的东西悉数又吐了出来。

对此,张文笙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在白老板收拾我吐的狼藉时,突然暴跳起来,在人家屁股上踹了一脚泄愤。

白老板被他踹得都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滚到墙角,因为有墙挡住,自然截停。他也不生气,揉着腚就坐起来,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情:你要带曹士越下船,要么用定位器穿越,现在恐怕你拿不到了。要么,你就借个穿梭机,这你恐怕也办不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们只剩下……那一个办法。我提前让这小王八蛋适应适应,有什么问题?你说有什么问题?

我终于不吐了。张文笙扶我在床上躺了,又给我盖上条薄毯。任凭白老板在旁边叫叫嚷嚷,他面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嘴里也还是不出声。

只是白老板的这些话,我是听见了的,也听得懂的。我一把拽住张文笙的手:笙哥,我们要怎么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