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是我们三年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尽管是做戏,但她不知道。我拂袖而去时她还愣着,大约这巴掌不只是打在脸上,还打到心里去了吧。

可是我没办法。

我是东宫太子。我有太多家仇国恨身不由己,拿不起也放不下。可恨蒙受不白之冤的人要忍受万人唾骂,始作俑者却倒打一耙高枕无忧。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将近二十年。东宫……东宫的每一块方寸之地都染着不知多少人的鲜血。也许……有一天也会染上我的。

想到这些,不免嘲讽地笑起来。

但今天这事还不算完。回去我吩咐宫人上了许多酒,仿佛真因为赵瑟瑟被贬幽禁而独自伤神借酒浇愁起来。老实说,这实非储君所为,我若真是这般,大概我自己也要瞧不上自己了。

晚间的时候,裴照来了。

“听说你前几日又碰到了太子妃?”

他愣了一下,道:“前几日的事情我已经回禀过太子。倒是今日更早些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说。”

我了然道:“她昨夜又出去了?”

“是。”

“听曲还是喝花酒?”

裴照帮我斟了一杯酒,“在万年县官衙。被两个孩子诬告,惹了官司。又不敢报东宫的名头,便说是羽林郎。县衙叫了我去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