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没事儿,她忙完再说,我不着急,就是有些想念她。”招呼他坐下,舒颜执壶为他倒了杯热茶,置于他面前的桌上。

抬手虚扶了一把,恒瑞点头致意,说起此事,他深感愧疚,“若不是恒宾夫妇挑事,你也不会遭这样的罪,偏偏那日我不在府上,没能及时搭救,实在抱歉。”

“二爷千万别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舒颜一向明事理,自不会胡乱怪罪,还反过来劝他,“突发意外,谁也无法预料,错的是那些在背后搞鬼之人,并不是你,万莫自责。”

听她这语气,似乎另有隐情,现下碰着面,他正好可以问一问那日的情形,“背后之人?你是指谁?”

沉吟片刻,舒颜也不敢确定,只将那日的情形大致复述了一遍,“恒宾坚称收到有我署名的字条才会去后园,可我是收到有你名字的字条才会过去,但你当日在宫中,并不在家,足以证明有人假冒你的名义写的这张字条,为的就是引我过去。”

得知实情,恒瑞颇为震惊,若有所思的沉吟道:“我没写过字条,当日送字条的是何人?”

摇了摇头,舒颜暗恨自己没有防备之心,“府上那么多下人,我也认不全,反正不是那丹,是个陌生的小厮。”

细细思量着她的话,再联想之前的事,恒瑞总算理出一些头绪,轻叩着桌面,兀自猜测着,“如此看来,的确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故意让你碰见恒宾,而大嫂来的那么巧,定然也是被人指引!”

不过他不明白的是,“那你为何说是找簪子?怎的不把那张字条拿出来给大嫂看?这可是证据!”

懊恼的撇撇嘴,她不是没想过,只是顾虑深甚,“当时我就觉得有鬼,这字条应该不是你写的,可我已经惹了这么多是非,若再将你牵连进去,毁了你名声,岂不是我的罪过?”

她这般为他着想,恒瑞着实感动,立在外头的福康安听见这话,喉间微堵,她明明有机会澄清,虽然说出来旁人也不一定会信,但为保自己清誉也该把字条拿出来,可她没有这么做,为了恒瑞的名誉,居然不惜自己背锅,这般有情有义,难不成真对恒瑞有爱慕之心?

在他酸涩的同时,恒瑞却是心间微甜,感念于舒颜的这份用心,但又不提倡这种做法,“既是事实便该说出来,不必考虑我的处境,只要能解救你于水火便是好的,下回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我的名誉不算什么,累你遭罪才是我最愧疚之事。我定会全力追查,找出真凶,为你伸冤!”

实则她倒不太在意那些外人的看法,“已然离开,其实那些都不重要了,大少奶奶本就看我不惯,即便拿出证据,她也不会对我改观。”

“你是被冤枉,理该找出真凶,大嫂的看法并不重要,但最起码要证明你的清白,需知流言蜚语能淹死一个人,若不拿出证据,这事儿还会在旁人口中流传,对你的声誉很不利,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背黑锅,”心知她不愿给他添麻烦,恒瑞又劝道:“这事儿你不必担忧,交给我即可,等我查出真凶,势必将其押至你面前,任你处置!”

道罢他将白色瓷瓶拿出来递给她,“这药待一个月之后再开始涂抹,可以彻底消除疤痕,恢复如初容貌。”

她其实并不相信有这种神药,但毕竟是恒瑞的好意,质疑似乎不太妥当,舒颜也就没多问,欣然收下笑相谢,“让二爷费心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你若真想报答,我倒是有个门路。”

“啊?”一般不都是会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吗?怎的恒瑞不按套路出牌?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她当然不能退缩,继续表诚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二爷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般仗义的言辞听得恒瑞轻笑出声,“赴汤蹈火不至于,我就是缺个媳妇儿,却不知你是否愿与我共结秦晋之好?”

这心迹表明得猝不及防,纵然舒颜曾有过这般猜测,骤然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会无措,眼神也变得闪躲,不敢再直视,搓着小手目露尴尬之色,“二爷何时也学会了玩笑?你可别跟瑶林学,这种不正经的话还是少说,会给人不稳重的感觉。”

被拿来举例的福康安一脸无辜,真想冲进去质问一句:我怎么就不稳重了?思及与恒瑞的约定,可旁观,不可近前,最终只能强压下不满,将满怀的愤慨紧握在拳头里。

至于恒瑞的问题,他倒也没生气,想着就该让他问出来,得到答案后才会死心。

而恒瑞平日里的确是个不苟言笑之人,突然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不明所以,实则他只是太紧张,不知该如何表达,才会借着舒颜的话音以这样的方式带出真心话,却被她当成了玩笑,实在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