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脚才跨出茅草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收回了那只脚,转头望向竹床之上的伏危,微微眯眸,眼中带着狐疑之色:“你方才,好似说让我把脸弄干净,找个靠山后能衣食无忧,意思是让我去以色事人?”

伏危神色沉寂地看向她,漠声反问:“世道艰辛,男为奴女为娼,卖子而活,不是正常之事?”

虞滢望着他沉默了许久,不知他都经历了什么,才到岭南一个多月便有了这么深的体会,更不知他是不是在先前就知道世间百态的艰辛不易。

不知道答案,虞滢也不深究,只面色认真道:“以色侍人,那是穷途末路才做的选择,时下我尚有路可走,也能养得活我自己,就绝对不会选那条路。”

说完这话后,虞滢板着脸从屋中出去了。

伏危望着那空荡荡房门出神,好半晌后才收回了视线。

静坐在竹床上,伏危从窗户望了出去,目光落在院子中那纤细的背影上。

微一敛眸,回想了她方才说话的神色,隐隐之间透露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不仅是韧劲,也充满了干劲。

思绪转动,想起她给自己把脉正骨的娴熟劲,没个十年功夫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而且就是与她相仿年纪,从小学医的男子也没有她那般沉稳。

究竟是什么样的教养和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有如此品性,也有能耐的女子?

院子外,原本没打算再做野菜的虞滢,到底还是接过了洗好的野蕨菜。

野蕨菜凉拌爽口,但现在材料欠缺,也只能用水烫好,再用盐巴拌一下了。

但碍于只有一个陶罐,还在熬粥,虞滢便把洗刷过准备拿来熬药的药罐子先用一用。

装了水,再垒了几块石头,把药罐子放在了上头。

看向伏安,说:“把这边的水也烧开。”

伏安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但还是把火引到了另一个简陋的小灶中。

虞滢看了眼那两个石头垒砌的火灶,心里对要换的工具又多了一样——台上陶灶。

买陶罐时,她问过了,单口陶灶十文钱,双口十八文。

双口的能同时一次烧两个锅,不仅能省下柴火,还能省时。

罗氏和伏危还要喝许久的药,这个双口的陶灶就很有必要了。

再说现在没下雨,也没起风,还可以这样将就着,但要是起风或下雨了,估计就只能生肯野菜了。

忽然间,虞滢忽然想起岭南地区,每年的七到九月份好似有飓风,雨量也多。

现在算一算,现在可不就七月了!

虞滢心头一颤,转回头看了眼自己所住的破茅草屋,心头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