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李谌幽幽的道:“拖下去打,打到刘长邑认罪为止,若是他的嘴巴太硬,就给朕打软!”

“……是,陛下。”

刘长邑听到李谌决然的话,一点子也没有后退的意思,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谢……陛下!可是,微臣可能要让陛下失望了,因为只有死,才能让微臣闭嘴!”

李谌不耐烦的挥手:“拖下去。”

神策军上前,刘长邑则是平静的道:“微臣可以自己走。”

说罢,率先离开紫宸殿,往空场而去,神策军面有动容,但是碍于天子的淫*威,谁也不敢替刘长邑说一句话……

刘觞推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板车,上面堆得全是酒坛子,车轮发瑟,十足沉重。他刚刚进入良酝署,只是一个小吏,平日里做的都是一些粗重的活计,像这样“搬砖”的活计,全都等着刘觞来完成。

刘觞推着木板车,一路从良酝署将酒水搬运到膳房,累的他呼哧带喘,满头热汗,尤其是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微微有些火辣刺痛,折磨着刘觞。

“累……累死我了!”

刘觞推着车子进了膳房,几个喜欢八卦的膳夫又在谈天说地:“听说了么?御史大夫刘大人,惹怒了天子!”

“我也听说了,这会子正在受刑呢!鞭笞之刑!”

“要我说!刘御史也真是能个儿,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这般当面顶撞陛下的,他竟然这般直言不讳!”

“直言不讳?直言不讳的下场是什么?见血啊!陛下说了,刘御史只要不服软,鞭笞之刑就不停手,这是要被打死的!”

刘觞听到这里,有些慌神,御史大夫?那不是刘长邑吗?

他皱了皱眉,正好一个膳夫道:“哎,你,说的就是你,把这些空坛子搬回良酝署去!”

刘觞点点头,也没废话,手脚麻利的将空坛子搬上车来,推着破推车从膳房出来,但没有直接去良酝署,而是拐了个弯儿,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啪——啪!啪——

是鞭笞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刘觞的错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丝的血腥味,随着入夏闷热的微风,一点一点飘散而来。

刘觞皱了皱眉,推着车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看究竟。

“宣徽使!”

有人从背后唤着,刘觞差点子下意识答应,转头一看,竟是个熟人——琛璃!

是鸿胪寺的琛璃,鸿胪少卿琛璃焦急的跑过来,不过他并非在呼唤刘觞,而是在呼唤远处的现任宣徽使鱼之舟。

“宣徽使!枢密使!”琛璃跑过去。

鱼之舟和刘光站在一起,二人正在说话,刘觞顺着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阿爹刘光。

三年,说久也不久,刘光的皮相没有任何的变化,只不过他的面容更加清冷了,不带有一丝丝的感情。

琛璃焦急的道:“宣徽使,枢密使!大事不好了,刘长邑触怒了龙颜,天子扬言,只要刘长邑不服软,便不叫神策军把手,刘长邑又不会功夫,这样下去是会被打死的!”

刘光平静的道:“陛下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动摇,更何况……是攻打契丹的事情。”

刘光的态度很明显,虽他也知道攻打契丹劳民伤财,但是很凑巧,刘光并不是什么忠臣,也不是良臣,他只知道契丹人害死了刘觞,所以刘光和李谌的态度是一样的。

琛璃求助的看向宣徽使鱼之舟,鱼之舟稍微沉吟了一番,道:“我去看看。”

众人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便看到御史大夫刘长邑跪在地上,身后的神策军正在施行鞭笞,而站在旁边监察的,正是如今的神策军副指挥使没庐赤赞。

鱼之舟走过去,道:“没庐将军,刘御史不是习武之人,让神策军停手罢。”

没庐赤赞看了一眼鱼之舟,摇头道:“旁的事情我都能依着你,唯独这件事儿,这是陛下亲自下的指令,你也知道陛下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