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的面目凉丝丝的,不带一丝感情,冷冷的道:“诸位还有什么意见么?”

众臣谁也不敢说话,这三年的高压统治,让羣臣噤若寒蝉,谁若是第一个开口,绝对免不得死罪,最少也是一顿毒打,不死也要残废。

“甚好,”李谌道:“若是诸位都没有异议,便如此决定了,绛王领兵,不日出发。”

绛王李悟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拱手道:“是,陛下。”

李谌站在宣政殿的至高之处,凉丝丝的环视着众臣,道:“散朝罢。”

朝议一共没有多长时间,因着根本不需要商议,全都是李谌通传下去,朝臣听旨便好,极其的省事儿。

李谌从宣政殿回了紫宸殿,一进门便看到小灰灰的食盆打翻在地上,里面已经没有肉了,全都是肉屑,还有血水,撒了一地都是,还有小灰灰的爪子印,印在地上,一串的蜿蜒向前。

宫人们看到天子这般快回来,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天子饶命!天子饶命!小臣们这就、这就收拾干净,这就收拾干净!”

李谌摆了摆手,走进内殿去找小灰灰,但是进入之后“狗”去楼空,压根儿没有小灰灰的身影。

李谌黑着脸道:“狗呢?”

宫人战战兢兢的道:“这……陛下的爱宠食……食了早膳,便离开了。”

李谌脸色更是黑压压的,走了?吃完了就跑,把朕这里当膳堂么?不用说了,必然是去找那个酷似刘觞的王觞了。

“这个蠢狗。”李谌急匆匆往外走,准备把小灰灰追回来。

他刚走到门口,有人守在紫宸殿大门旁,正是御史大夫刘长邑。

刘长邑拱手道:“拜见陛下。”

李谌道:“朕有急事,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陛下的急事!”刘长邑打断了李谌的话头:“难道便是寻一只狼么?爱宠固然重要,但微臣以为,微臣想说的事情更加重要。”

“你说什么?”李谌眯起眼睛道:“你知道这只狼的主人……是谁么?”

“微臣自然知晓,”刘长邑道:“这匹狼的主人,正是前宣徽使。”

“那你还说,只是一只狼?”李谌反诘。

刘长邑道:“陛下,如今与契丹的大战一触即发,南面江王李涵虎视眈眈,北面还有回鹘的压迫,西面的吐蕃也蠢蠢欲动,若是前宣徽使在世,也会如此劝谏陛下。”

李谌冷声道:“刘长邑,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长邑拱手道:“微臣想说的是,陛下攻打契丹的决议,是错误的。”

“你胆敢再说一遍?”

刘长邑的面色不变,还是保持着一板一眼的模样,淡淡的道:“陛下深知微臣的为人,为人宁愿人头不保,也不愿对陛下说谎。微臣说,陛下攻打契丹的决议,是错误的!”

“刘长邑!”李谌怒喝:“你胆子太大了,竟这么对朕说话?”

刘长邑道:“劝谏陛下,无关于微臣的胆量,而是出于微臣的忠心,明知道陛下的决议是错误的,一切都是冲动行事,意气用事,微臣不来劝谏,这才是不忠!”

“好啊!”李谌怒极反笑:“看来这些年,朕对你是太好了。朕告诉你,攻打契丹的决议,朕不可能改变,你可以退下了。”

“陛下!”刘长邑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一意孤行,只会给大唐子民带来负累!陛下想要攻打契丹可以,但是不是眼下,契丹人归顺回鹘,而如今回鹘强大,牵一发动全身,主动出兵的局面,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陛下,还请三思!”

“亲者痛?”李谌呵呵轻笑:“亲者?亲者在何方?朕的亲者到底在哪里?已经不见了……还有谁会痛?”

“陛下……”刘长邑不知放弃,还是想要劝谏李谌。

李谌沙哑的道:“刘长邑,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到底是谁教你的,朕今日便叫你改一改……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