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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这样的夸赞,因为我是个女人。你都否定了我的身份,让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诚意在夸奖我?”

她说:“或许我对你太苛刻了,这并非你一人之过,而是大环境对每个人造成的影响。女子尚且自轻自贱,又怎能奢望男人把女人放在眼里。”

“但夫君,时代变了。这里是夏国,我可以堂堂正正做女人。我,我的女儿们,还有你的母亲,孩子们的祖母,都拥有了自己的名字。或许男女还未实现完全平等,但我仍然以身为女子而光荣。”

话说到这,谈话差不多就能结束了。李静雪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话倾泻而出,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舒服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灵上的洗筋伐髓。

照她看,在送若清去看心理医生之前,完全可以也给她这样一个平台,对着家中的男人畅所欲言,让他们羞愧到抬不起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中。

这好像有点残忍。但比起她们在内宅煎熬惶恐、命运似浮萍漂泊无依的每一天,这又算得了什么?

连百分之一都算不上。

谢瑾瑜说不出任何话来,即使在皇帝面前,他都没有这样虚弱无力过。他漂浮在汪洋大海中,只能抓到一块浮木,伴着海风呼啸,在不知何时会丧命的恐惧中随波逐流。

命运身不由己。

有一艘船开了过来——

李静雪说:“很抱歉,夫君,我从来没有爱慕过你呢。”

“从前是善意的谎言,我这句话,也是最真的。”

她转身离开。

船体将他撞翻,失去木板的谢瑾瑜沉入海底。

从这天起,证明了男人有时也是刻板印象的受害者,比如心灵受到重创的谢瑾瑜是没有太多缓口气、歇一歇时间的。这里不是李静雪不给他空间,而是他自己觉得不应当。男子汉,能流血流汗不能流泪。

虽然夫妻俩日常分房,很少有同睡一屋的时候,但毕竟同住在二楼,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便是强撑着面子,也不能让夫人觉得他从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