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的盖子被掀开,咕噜噜的冒着热气,流民们在士卒的刀枪下,勉强的排着队。

李赛用腰刀敲打着铁锅,大声喊,“急个球,都有!回去都烧高香吧,这世道谁管你们这些苦哈哈。咱和州朱大总管心善,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忍看你们饿死……”

这时队伍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被大人一挤,扑通倒在地上。

手里的碗,啪地碎了,小丫头哇地一声哭了,“俺家就一个碗了……”

黑乎乎的小手徒劳的想把碗拼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突然间小手停住了。

那个凶神恶煞,施粥的汉子,端着满满一碗,粘稠的糊糊蹲到他面前。

小丫头把半个碗藏在怀里,低着头不敢看。

“你叫啥?”

“俺……槐花……”丫头的声音还没蚊子大。

“你家人呢?”

“爹死了……娘在病着……”

“哎!”

李赛叹口气,饶是他让这世道磨得心如磐石,也不免心里发酸。

再看这丫头,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当初在濠州,每天早上秀儿都跑到他跟前,磕头求着进城。

心中更加柔软几分,从怀里摸出块带油花的饼子,“吃吧!”

槐花跟小狼崽子一样,一下抢了过去,塞嘴里大口的嚼着,“谢谢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