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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傅谦问起女儿的状况,嬷嬷只道这两日有些咳喘,已喂过药,稍有好转。

怡珍在旁冷眼旁观,只见他接过女儿抱了一会儿,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后来抬眼望向她时,也不过是要告辞。

挥了挥,怡珍示意她们都下去,顺便将房门关上。

待人走后,怡珍紧盯着他,站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近,心间的苦涩漫至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若非为女儿,你怕是不会踏足听风阁吧?”

傅谦无言以对,默然片刻,才说自己最近很忙。

“再忙总要吃饭睡觉吧?为何你能去织霞苑,却不愿来我这儿?”

“我……”未等他开口,怡珍已将其后路堵死,“别说是太夫人的要求,今日太夫人亲口否认,她早就不再管你,你何必拿她老人家做借口来欺骗我?”

一想到五夫人的话,怡珍便觉自己的处境难堪至极,声调也不自觉的变成了哭腔,“曾许我海誓山盟,如今却将我当做洪水猛兽,傅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不如你的意,你为何对我避之不及?”

面对质疑,他眸光闪烁,唇角微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沉默,又是沉默!他的漠然快要把她逼疯!“说话啊!对我不满为何不肯说出来?你究竟打算与我僵持到何时?”

缓缓侧首,傅谦将视线虚落在后方悠悠摇晃的灯影间,不肯与她对视,声轻且飘,“你没错,错的是我。”

见他转身想走,怡珍再也不愿猜测,只想要一个痛快,红着眼挡在他身前,

“你少在这儿敷衍我,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许推诿,也不许再骗我,我要你一句实话!”

有些话,说出来伤人,他本不想明言,但她执意要一个答案,那他只能如她所愿,

“因为我一到这儿就会觉得压抑,我想与你聊一聊今日在宫发生了什么事,想缓解你的烦闷,你却说宫事你不懂,听得枯燥。

你只会与我说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你想要什么,账房不给支,太夫人又给谁赏了什么,你却没有。再不就是问我是不是喜欢儿子胜于女儿。

太夫人赏他,那是太夫人的意思,我对这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从来没有偏过,之所以不过来,正是因为你的话我都接不上,你的质问令我窒息,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你却不信,我不想再重复,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原来他竟是嫌弃她说的话枯燥无味,终于听到他心声的怡珍只觉讽刺,回想过往的美好,对比如今的冷淡,一股悲凉呼啸而过,翻搅着那蓄满苦水的心田,

“我也曾与你谈论诗词歌赋,探讨书画琴棋,还不是因为跟了你,总被人轻视,日子过得不如意,我才会跟你抱怨几句,你是我的男人,我跟你诉苦不应该吗?你对我就那么没耐心吗?”

不是他没耐心,而是耐心早已被她耗光,“你的苦我知道,也很体谅你的难处,但你体谅过我吗?

每次我都很有耐心的安慰你,可你总喜欢和钰娴比较,问我为何总去织霞苑,不来陪你。以往你怀着身孕,我几乎日日陪在你身边,冷落钰娴,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也从来不会质问我。”

一听到他说钰娴的好,怡珍便火冒丈,双眼通红,嫉恨丛生,“所以你觉得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认为我胡搅蛮缠?我还不是太在乎你,想见你,才会撒娇问一句,她不问你是因为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的在乎就是恨不得将我禁锢,只属于你一个,可我已经娶了钰娴,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不管她,但凡我去一趟织霞苑你便会吃醋,我再来你这儿你便拐弯抹角的说酸话,一次两次还好,时日久了我也会厌烦你懂不懂?”

“厌烦”两个字,他终是当面说出了口,他知道这很伤人,但这却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再这么逃避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是以他才选择把话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