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我不背

“走了……是……什么意思?”

“禀君上,下奴去时江宁殿下已经不在了。据说刚走不久,应该是实在受不了跪痛,回寝宫……歇息去了。”

好家伙!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帝君差点失言:“他……他不是自称不答应他就不起来吗?”

跪了九天,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了?

饶是高总管深宫浸淫多年,也难以琢磨透这位殿下的心思,只能揣测道:“额……也许是……跪痛难忍吧?”

“……”

姚尘宫。

楚江宁倚在榻上,一脸余庆,对给自己上药的侍女如萦道:“好险!父君差一点就要答应放人了,本殿见魏颜出来时一脸得色,这女人时常干些弄巧成拙的蠢事,而算算日子,也到了父君极限,于是我当机立断立刻走了。还好走得快,我走的时候都能隐约看见高总管的帽尖了。”

如萦大惑不解:“君上放了寒郡首,不正是我们所愿吗?”

楚江宁叹了口气,哑声道:“暗炼魔阵,残害一千八百八十八名无辜生人,让他们受尽灵魂焚烧之苦,永不得入轮回。此等恶行,难道不该死吗?父君不想杀他,但碍于民怨滔天,怕徇私有损他圣君形象,正等着我来求情给他个台阶放人呢?拿我做筏子,这锅我可不背。”最主要的是……不能拿他做筏子。

“那殿下您还跪求九日,平白受这罪作甚?”

楚江宁义正言辞:“舅舅为恶,不得不死是一回事。我为舅舅求情又是另一回事,此乃身为晚辈应尽之义。”

这……还真是她家殿下的秉性啊。

如萦手上动作更加麻利了几分,叹息道:“殿下您还真是喜欢做这种完全没有用处的面子功夫呢……等等,这是怎么弄的?”

膝盖上是久跪的瘀伤,在往上,裤腿下却是密密麻麻的红斑,有的甚至都已化脓溃烂。

楚江宁面不改色:“小伤而已。”

如萦又急又气:“什么小伤,是魏颜?还是景华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殿下,难道你就这么忍了吗?”

楚江宁微微一笑:“你被蝼蚁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这……难道不应该咬回去吗?”

“应该。本殿的罪岂可白受?但不是现在,也不必太过在乎。等时机到了,顺手除了便是。现下在父君眼皮子底下搞动作,多年经营岂不露出马脚。”

如萦听了,只能勉强按下满腹愤懑之心,一边小心翼翼的上药,一边问道:“那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那就要看父君想做什么了?”

楚江宁药还没上完,景华宫就来了名青衣侍者。

“殿下,君上传召。”

如萦现在见到这帮景华宫的走狗就来气,手中的药盒“啪”的一声差点没甩到侍者脸上。

“我们殿下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想怎样!”

青衣侍者一动不动,任凭药盒跌落于地,面上笑容不改:“殿下,这可是‘君上’传召。”

他在“君上”二字上着重语气,意在警告“不可妄加议论啊!”

“好。”楚江宁挣扎着起身“我随你们去。”

“殿下。”如萦不满道:“药还没上完呢?”

楚江宁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脸,温声道:“回来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