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蒋弘又惊又骇。

虽天黑黢黢的看不真,但豆子一手抓上去全都是湿了,很湿。他一骇,趁机把手往破损粮袋一插,湿透了,仿佛随手一拧就拧出大把汁水。

古代贪腐五花八门,有关粮饷的,其中一项容易瞒天过海的方式就是掺水。掺水使粮食膨胀增加重量,只要后续能马上使用出去,就不怕腐烂露馅。

“……当时,我很害怕,佯作什么也不知两天,我寻了一个空隙在粮仓落单,……”

粮车翻侧后,总觉得次日主事和他说话有点多,似在旁敲侧击。他糊弄过去,冒险私下打开粮袋,一连打了十几个,个个探手进去都是湿透了的。

“从京仓出来的时候,粮食是干的。”

这一点哪怕再匆忙,也必须检查清楚的,这关系到责任问题。抽验的时候蒋弘在,他看得真真的,粮食很干。

“况且这么远的路程,粮食不可能是一开始就湿水的,肯定是接近魏州时才浇上去的。”

他估摸一下,感觉可能是近两三天。两三天前,正是魏州刺史贾辅使州兵过来接粮的时候,后续双方一同押运粮食。

蒋弘不知道是刺史贾辅的问题,抑或是杨睢的问题,反正这事小人物绝对干不了。

他又惊又怕,又觉仓内粮车堆放仿佛疏了些,因当时身边跟有一个小厮照顾起居,他留个心眼,让小厮乔装成灾民蹲在路边观察粮车,车确实是少了,而且车辙也轻了。

“……此时已深入魏州接近重灾区,我被分到谷县一队,于是我就跟着去了。”

和大部队分道扬镳,分去谷县的粮食是干的,后接触,谷县县令是个严肃不阿的老县官。

至于湿粮去了哪里,蒋弘不敢说也不敢问,一切只藏在肚子里。贪腐赈灾粮款的事,沾之则死,剐蹭倒一大片,他小人物一个,沾不起的。

后续风平浪静,蒋弘也一直守口如瓶,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