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那买来的小妞以死相逼怎么样,给我钱又怎么样?老子不在乎!反正那小妞现在也进了他杨家的棺材了!老子一定要搞死你!”男人显然愤怒地失了理智,儿子打光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买到个便宜媳妇就能传宗接代了,这节骨眼上又出了这种事,他们李家这下子算是彻底绝了后了。大喜又大悲,钱没了儿子也从此不中用了,这谁能接受。

杨家买来的小妞,以死相逼?

楚节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模糊地想起来昏倒之前似乎听见了花戈的声音。

糟了,她自己倒是没事,万一花戈也因她被卖到了这里,那楚节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楚节本能地激烈挣扎了起来,不论真假,她一定要亲眼确认花戈的安全。其实她心里已然认定那是花戈了,因为除了花戈,没人会愿意为她牺牲至此。

不管怎么样,花戈一定要平安。

那男人见状讥讽起来:“现在知道慌了?晚了!你就等着进湖里喂鱼吧!”

楚节挣扎得厉害,提着笼子的人都差点没控制住。那男人也被惊得退了一步,随即啐道:“你现在后悔也迟了!”

楚节一双腥红的眸子冷冷地瞪着他,整个人像一只想要生吞活人的恶鬼。她挣扎个不停,狠狠地用头撞竹笼,或者用牙咬,像一只被逼到陌路的疯狗。男人从没见过挣扎成这样的疯子,一时有些害怕,急忙让人把楚节丢到水里。

竹笼里的石块很沉,被浸没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一片混沌寂静,楚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牙齿咬开绑住双手的麻绳。

松开双手后她立刻用力去扯竹笼,用牙去咬。生死关头她顾不得太多,满心都是自责。

买来的媳妇,进棺材,即使男人提供的信息很零碎也不难推断出,那大概是一桩冥婚!而依着这个村庄的旧俗,冥婚大概率是要活埋的。

花戈一定很害怕,她要尽快赶去她身边。

河里很冷,随着深度的增加光线也在减少,周遭愈发黑暗起来。

楚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脱笼子的,她呛了水,从另一边上了岸。

她浑身都湿透了,像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还瑟瑟发着抖。

楚节一边狼狈地躲着人群,一边发疯一般找着杨家的祖坟。那男人话里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她也只能无头苍蝇一般地找。

从刚才听到花戈的消息的时候,楚节的心就一直在发慌,她有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心悸,仿佛这次如果没见到花戈、没护好这个人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一般。

她发狂地躲藏着,奔跑着,远远遇上一只送葬队伍。楚节顾不上想太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队伍来的方向狂奔。

那里确实是一片坟地。

人群刚走,墓地如死般寂静。风吹过,未干的衣服贴在身上,湿冷浸着刻骨的寒意。楚节惶然地从一堆堆坟间走过,脸色苍白,神情空洞,一时竟分不清究竟哪个更像是孤魂野鬼。

坟头太多,漫天铺地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不知道花戈是否还活着,更不确定花戈是不是被埋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却感觉花戈就在这里。

可坟头那么多,哪一个是花戈?

楚节焦急得快要疯掉,她感觉自己被疼得快要成了两半,情感让她痛苦崩溃地快要疯掉,理智却还要她强迫自己冷静,花戈还需要她。

花戈那样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她该有多害怕。

楚节想起,新坟应该是没有杂草的。她体力已然透支,腿都在发着抖,却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狂奔起来。

一定要……一定要找到花戈!

求你了,神佛也好,基督也好,谁都行,只要能救花戈,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花戈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怎么能就这样孤单地死了?

楚节发疯一般拿着木牌做的墓碑刨着土,那家人埋得很深,她木牌子都断了好几根,可是她已然没时间了,到最后直接用手去扒。

土渗进她的指甲里,她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也不曾停。她的膝盖都磨破了,泪水无知无觉地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