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戈一眼就知道那是谁,她飞也似的扑过去,将人拥进怀里。

胸前湿了一大片,她怀里的人冰一样毫无热气,麻木地任由她搂着。

热意传来,楚节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迟钝的大脑好像也在刚才的雨里进了水,此刻才缓缓转动起来。

雨水从发丝上滑落进眼睛里,带着她的体温,泪一样落下。她试探着伸出手臂,迟疑地回抱住花戈,居然久违的有一种回到了人间的不真实感。

她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刀,提醒着她曾经是怎样一步步把自己推入深渊。可是搂住了她的人太柔软,那人身上的香气传来,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通往人间的道路。

怎么了?

为什么不打伞?

出了什么事情了?

花戈想问许多,可是她自己都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一句:“我就在这里。”

楚节麻木的神色痛苦起来,握住刀的手用力刀发白,刀尖对准了花戈的后背。

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太迟了。

楚节痛苦到发抖,她的脸埋进花戈的肩上。那人衣衫整洁讲究,她愈发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她胸口疼得厉害,整个人都被分成了两块。一半狠厉而绝望,要她杀尽所有背叛她的人,而另一半却卑微可怜得如蛆虫,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裤脚,乞求她放过自己。

你已经没有母亲了,现在还要失去花戈吗?

她的一只手握着刀,用力地刺向花戈的后背,另一只手却握着刀刃,拼命阻止。

血染红了她白皙修长的手,也染红了花戈的后背。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该喝酒说了那些话,没考虑到你的心情。”另一边花戈诚心诚意道着歉。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本能地安抚着楚节。

“在你心里,我是你的朋友吗?”楚节声音干涩,开口说了自她们相见的第一句话。

她笑自己也矫情了,但却急切地渴望着答案。

骗她的也好,她干渴极了,也绝望极了。她一无所有,即使饮鸩止渴也是好的。

她干渴得快要活不下去了。

不对,她已然没有活路可走了。

是朋友吗?

花戈觉得有些不对,本能告诉她她对楚节的情感早已不是简单的友情,也不是单纯的怜悯。

她一时想不起那个触手可及而鲜明之极的答案,于是语气纠结到:“是……吧?”

花戈回答的磕磕绊绊,犹豫不决,一听就是假的。但楚节还是心满意足了,她轻轻闭上眼,叹息似的呢喃:“好。”

“我原谅你了。”

她从始至终,只想要这个答案。欺骗也好,假的也好,都可以。

可是这样劣质的答案,她也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放过花戈吧。那人与她不同,那是热红茶,是玫瑰,是星辰,是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她不能扯着她一同堕入深渊。

楚节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