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节按下录音键,冷漠地看着梅婷荷发疯似地把做过的那些事吐了个干净,内心毫无波动。

想要做到这种效果很简单。

人在睡梦中的意识也是会被外界影响到的。楚节潜伏在梅婷荷的卧室里,待梅婷荷熟睡便会在她耳边放相应的声音来诱导她的噩梦,再加上这人本来心里就有鬼,更不可能安然入睡。

厕所里封闭空间顶层的虫子不是她搞的,晚上没关门的话,就会出现这种效果。梅婷荷没清理过封闭浴室,活儿都是楚节干,她自然也就不知晓。

肉块是她一早准备好的,浴室的镜子上是变温颜料,人影是花氏旗下新产品,楚节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大概是3d投影仪之类的东西,花戈之前送她的小玩意。

后来梅婷荷烧得厉害,她失了神智的脑子自己就创造了不少幻觉,更别提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有了这份录音,楚洛洛将来的日子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过了。以楚夜枫的性子,恐怕楚洛洛也瞒不了他多久了。

楚节报了仇,却并不觉得快意。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尊冰冷的雕像一样看了梅婷荷许久。

就算是疯了,梅婷荷语无伦次的细碎念叨中也没有她的存在。

楚节了然地垂下眸子,在没有更多表情,只是用指肚自虐似的摩挲着之前的烫伤,指甲无意识地扣刺着。

她面无表情,不知在想着什么。

楚洛洛的肉她只割下了一小块,剩下的都是之前买的猪肉。她下的药有致幻的作用,她趁着梅婷荷去厨房拿刀的间隙里用猪肉替换了。

梅婷荷那时候头脑已不甚清晰,根本辨别不了,手里的刀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刀一刀地冰冷而利落。

楚节只默默地看着梅婷荷狰狞的脸,她空洞的眼里尽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与悲伤,可她的母亲满心都只想她死,最后一点侥幸终于消失殆尽。

她其实懦弱得不行,一点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狠厉决绝。她给了梅婷荷许多机会,但凡梅婷荷表现出了对她的一点点爱意,哪怕转瞬即逝,她也会愿意乖乖做一只听话的狗。

可是没有,梅婷荷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她的位置,满心思的都是楚洛洛。

楚节终于还是动了,她上前一步,替梅婷荷拭去她由于惊吓而吓出的泪。

梅婷荷只痴痴地呢喃着楚洛洛的名字,她看不见楚节,只能看见一袭白裙的美丽女孩。

楚节被烫了一般收回了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她拨通了电话,亲手把梅婷荷送入了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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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戈醉酒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她忐忑地等着楚节的反应。可出乎她意料,楚节连着几天都不见人影,甚至连课都不来上,打电话也不接。

花戈心存侥幸,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也说不定。然而后来传出消息,楚节母亲进精神病院了。

花戈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下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幸好,这个时候,楚节居然回了她的短信。

她说了许多道歉的话,都快刷屏了,最后说,要不当面道歉吧。楚节只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花戈心下惊异,楚节的反应冷静得过分了。她有些担心,追问了许多,可楚节不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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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戈出门时,措不及防地迎上了一场雨。

雨不大,但是仍有冷意,她被花嵽揪着灌下了一碗热汤,浑身都是暖意。

她几乎是狼吞虎咽着吞食完了这一碗热汤,舌尖被烫的去了一层皮。花戈很少有这么粗暴的时刻,巴巴地就往约定的地方赶。

雨已停歇,阳光透出来。路边的树下,未干的雨水滴答着落下来。

远远立着一个人,浑身水淋淋的,落水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