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会成为我的新父亲吗?

小小的楚节这样想,那时她还没见识到这个女人迷惑人心的语言。

她的母亲,似乎想要把她送给那个男的。她听出了母亲的意思,却不敢违背,可也不敢回家。

远离风雪后的身体逐渐发热,她的指尖也滚烫起来,一跳一跳地像极了她在不安跳动着的心脏。

她煎熬地在外面躲着,母亲温柔的面庞近在眼前,可她迟迟不敢回家。一直到那个男人终于走了,母亲似乎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楚节才敢偷偷地探出一个头来。

她现在都记得母亲那时候的眼神,她觉得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外面艰难地数着时间,运动后微热的体温一点点地沉下去,可是还是决定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也许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觉或者是小孩子不合逻辑的梦罢了,她这样自我安慰。那之后母亲也从未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那天的画面还是像刺一样,楚节从此不再称她\"妈妈\",提起来也是\"那个女人\"。

可她无法责怪那个女人。

生活已经很难了,何况还带着一个孩子?

她一直就是个拖累,只会连累别人,把别人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楚节的脑子很乱,等她的视线再度清晰的时候,眼前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倒霉的一脸血的躺在地上。

她无端觉得自己的指尖开始发烫,像那天一样一跳一跳的。

她唇角僵直,心道,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温暖光亮的地方。

温暖的地方,都是裹着蜜糖的麻药,不断蚕食她的心智和理智。只有无尽的寒冷和黑暗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没有光亮,无尽的黑暗,没有人会来。

因而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花戈不知道楚节又发什么疯,反正上去说不定自己也是挨揍,她干脆就闭嘴不管了。

她本来想直接用自己身份压下去,什么事也能平息得了,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吱什么声,但看着楚节明显不对劲的神情还是作罢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还是先让这孩子发泄一下情绪吧。

反正,也是他们活该。

楚节把手上碎了半截的酒瓶随意一丢,往后一仰,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后仰着,露出苍白的脖颈,然后就不动了。

楚节闭着眼,唇微微张着。她的衬衫都有些湿了,被酒还是汗浸得贴在身上,更显出纤细的腰来,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是,完事儿了?

花戈猫一样地探过去,楚节只是半阖着眼,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花戈顿时觉得又好笑又无奈,踢了踢楚节耷拉在一边的腿,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发泄来的还是英雄救美来了?”

称自己是\"美人\",她一点也没不好意思。

她凑了近些,楚节身上的酒味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袖口上沾到了。

“你怎么了?”花戈问,“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轻极了。

“我喝酒了。”楚节出乎意料地配合,一点遮掩的意思也没有:“他们非要我喝了酒才肯告诉我你去哪了。”

小姑娘的声音还有些许抱怨的意味:“又苦,又烫,又不好喝。”

烫?

是辣吧?花戈暗道,不会吧,这人该不会糊涂了吧?

“你怎么能喝呢?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就敢往嘴里倒!”花戈惊讶极了,楚节能干出这种事她是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