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戈仔细端详才发现,楚节脸色微红,额上还挂着汗珠,胸膛起伏着,神情急切,似乎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那群人一愣,似乎也是没想到楚节会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叮嘱过了!”端着饮料的男人惊讶道。

楚节却不看他,只是固执地要带花戈走。

她执拗地盯着花戈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再一次道:“跟我走。”

她神色急切,强硬地想要打断男人的话。

花戈也不管这么多了,站起来就想走。楚节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也没闲心陪这些人演戏玩了。

“哎,等等,妹妹你就这么信他?不怕他给你卖进窑子里去?他妈可就是干这个的。”一个黄头发的小混混拦住了花戈,不怀好意地笑道:“哥哥们帮你验验这小子的真心,怎么样?”

他没发现楚节的脸,阴沉得可怕。

他吊儿郎当地晃过去,手上端着之前要给花戈的饮料,一手\"啪\"一下拍在楚节肩上:“这是刚才我们要给这位妹妹解渴用的饮料,要不你就替她喝了吧?”

他凑到楚节耳边道:“不是酒,你小子不会连饮料都不能喝吧?”

“不过连酒都喝不了,你也算不上什么男人。”黄毛嗤笑道。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花戈,这么漂亮的妞,配楚节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太浪费了。

楚节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抖动了几下。

她似乎在权衡利弊一般,看起来有点可怜。

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凶光被低垂的碎发掩住了。

花戈知道楚节警戒心重得离奇,就算平时走在路上这人都会隐晦地提防着身边的行人,更不用说这种明显有问题的饮料了。她就算是渴极了也不会喝离开过自己视线的水,哪怕这瓶水连盖子都没拧开。

她这样想的时候完全忽略了那天她递过去的米糕,楚节自然地接过去的事实。

很快的,几乎只是一瞬,那边楚节便似乎有了决断。

她似乎真的打算按照黄毛的办法来。

花戈有些着急,那药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楚节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玩意,反应估计会很大,到时候恐怕根本招架不住。

她完全忘了,楚节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无害。

那黄毛洋洋得意,咄咄紧逼,胜券在握一般,隐晦的目光又开始往花戈身上偏。

楚节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心下烦躁更甚,一脚踢在那人的腿弯处,一手接住落下的饮料杯子,卸了他下巴就往嘴里灌。

她本来就不甚清醒,这下子火气上来更是只凭心情行事。

那药效见效得很快,几乎只是刚刚灌下去,那黄毛便满脸潮红,神志不清了,只不断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喃喃喊热。

楚节目光愈发冰冷狠厉起来,随手拿了一瓶酒往桌边一敲,酒的气味登时溢散出来,液体洒落一地。

冰凉的酒液有一些滴落在了楚节手上,把她的袖子也打湿透了,她只不甚在意地甩了甩,笑道:“你们谁先来?”

“还是干脆一起来?”

这情景熟悉得过分,楚节的样子显然也习以为常。暴力和鲜血从来就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常态,或者说也是她的庇护者。

那些成长之前的,不得不在黑暗中流浪狗一样躲躲藏藏的时候,即使是疼痛的,她也从没有这种对抗的方式。

因而她对疼痛有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在她潜意识里,那也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她麻木地由着身体下意识的动作,眼前似乎有些模糊。

由于运动,身体开始逐渐发热,她莫名地就想起来曾经的那个雪夜,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家,门外听到的她最爱的女人的声音,和昏暗灯光下她温柔又艳丽的眉眼。

屋里有一个男人,母亲蜷在那个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