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台并没有很高的样子,从外面看也只到了花戈腰部的高度,但要想徒手翻上去也是有些许难度的。

可从内侧看便全然不同了。

那内侧底下没有封死,直直地向着地面敞开。她们所在的楼层不算低,真若是不小心跌落下去不死也残。

而那高台极窄,也只能容楚节一人坐在那儿,稍一身形不稳便会有摔落下去的风险。

楚节就屈膝坐在那高耸而狭窄的台阶之上,像极了一只不老实的野猫,就那么低头看着她。

怀里还抱着那个横幅。

花戈看着她便笑:“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干什么呢?想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吗?”

“我体会个屁。”楚节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花戈耸耸肩,无所谓地走过去,她双手一撑,也翻了上去。

她和楚节靠的极近,连两人的腿都交叠在一起。

“正好我也累了,坐你这里歇歇腿儿。”

“你干嘛?”楚节没好气道。

“别动哦”花戈笑眯眯地威吓道:“你安分一点啦,不然咱俩一不小心都摔下去了,就一起凉凉了。”

她摩挲这自己的下巴,沉思道:“其实这个结果也算不错嘛。这叫什么,\"殉情\"吗?”

楚节看着她,冷漠道:“死了也好,把你葬在后山乱葬岗里。”

花戈就道:“那也行。到时候我就陪着你。白天晒着太阳睡觉,晚上吹着夜风数星星。”

楚节嫌弃道:“不务正业。”

花戈失笑:“我都\"死了\",你还要我怎么\"务正业\"?”

楚节便不回答了。

一时无人说话。

幸好这边没有摄像头,若是有人看到必定要目瞪口呆。两个少年人就那么高坐于危楼之上,谈笑风生,毫无惧色。

花戈吹了一会风,开口道:“虽然没成功吧……但他们打算踩着你上去,你也不生气吗?”

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报复回去,拎一桶汽油,把会议室给烧了;或者和曲婷婷一样,拿着个硫酸,进去就对着他们乱泼一通之类的。”

楚节淡淡地看着她,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确实是那么想的,但我不能。”

“这些人或者嘲讽我,或者辱骂我,又或者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楚节道:“等我真正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会那么歇斯底里,不择手段也要与人同归于尽。但是现下,我倒没有这种绝望的想法。”

“事情还远没有到那么无可救药的境地。”

花戈挑挑眉,手臂撑着脸,戏谑地看着楚节:“你不是说不让我接近你吗?怎么态度又软化了?又愿意搭理我了?昂?”

楚节便又抿着唇,不发一言了。

花戈也不摧,就那么耐心地看着她。楚节的怀里还抱着那个横幅,艳红的色彩把楚节白皙的手指衬得分外好看。

楚节避开花戈炙热的目光,抓住横幅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他妈的就是个孬种。”花戈笑起来:“连别人的善意都不敢接受。”

“你不敢接受我,你怕你负担不起,你怕我见识过你的真面目后讨厌你,厌烦你。你更怕我就此堕落,跌落到和你一样的深渊中。”

她直视着楚节的双眼:“你是个懦夫,孬种,可本姑奶奶不是。你吓不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