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肉贵,鱼却便宜。一来村口村尾都有河,想吃了去打就能抓到。二来鱼刺多味儿腥,这年头虽然有香料售卖,但大部分贫苦农人是舍不得花那个钱去买香料用,且就算买了也不会做。

这般两厢拢在一处,鱼自然就不值当几个钱。

腊月二十七那天,村里男人会打鱼的翠香嫂子还特地送了鱼过来。说是看望苏毓受伤,当个新鲜吃。徐宴不会做,就拿水养在缸里。这会儿苏毓说要做鱼,父子俩眼睛就看过来。

“鱼也能做好吃吗?”徐乘风往日吃过鱼总觉得一股子土腥味,想起来都印象深刻。

苏毓瞥了他一眼,公报私仇地恶意指使徐宴杀鱼。

徐宴这双手以前就只拿笔,如今除了煮粥切菜洗衣服烧水,连杀鱼都要干。他此时立在院子里,一身青布麻衣,与那夜初见时打扮一样。没化的积雪反射阳光为他整个儿罩上一层荧边儿,他身姿笔直,与背后的皑皑白雪相称,更显得气度清雅,姿态卓然。

此时听到苏毓说话,抬起眼帘。鸦羽似的眼睫半遮着眼睑,眸光阴翳,看人总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

苏毓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总得学会,不然以后岂不是只煮粥?”

徐宴倒也没反驳她,点点头:“可。”

苏毓挑了眉,就真的教起他杀鱼。

老实说,每次教导他,苏毓都有种智商上弱势的憋屈。徐宴确实是第一次杀鱼,但他的控制力和对事情的理解,让他很轻易就掌握了别人要练习多次才能勉强上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