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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收敛,心口又开始疼了。最近病情越发的重了,身上却找不出什么创口,不但喘气费力,时常头晕,就连半边身子也应常麻痹,而且心口一阵阵的疼。

正因病情越来越沉重,已经不能再在车马上奔波,同时对杨虎夺取南京越来越不抱希望,李大礼才断然决定离开白衣军,取道北上去找父亲。

在此大军云集的时刻,带的人越多反而越危险,他只带了两个人,试图一路逃到江边,找条路渡江北上,可是,他所处的地区正是双方激烈交战的区域,三个年轻男子独行一路,仍然很容易就被认为是白衣军的探子而受到盘查,何况他们又身揣利刃。

在扁担沟的一个路口,三人遇上了民团,这些泥腿子兵的刁难比正规的官兵更甚,两个手下都是心高气傲的高手,受不得激,见路口只有十几个民壮,于是被他们搜身时拔刀反抗,不料高高的秋梨树上居然还藏着个观风瞭望的,那混蛋在树上敲起锣来,这一下就像惹了马蜂窝,村中奔出无数挎弓持刀的丁勇。

李大礼重伤在身,无法动武,为了避免引起嫌疑他们又没有骑马,为了掩护三少主逃走,两个忠心耿耿的弥勒教徒冲上去,独力对付从村中冲出的民壮,李大礼仓惶逃走,辗转来到这一带,听说战事加紧,已经封江,于是便在村中先住了下来。

李大礼觉得乞丐倒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身份,官府搜查时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些肮脏破烂的乞讨者,于是他撕破衣服、打乱发髻,暂时住在这里,一边等候解除江禁以便渡江北返,同时关注南京城,看看赵疯子他们是不是真的能打下南京,给大明朝廷造成更大的混乱和动荡。

“唉!”他长长舒了口气,心口窝钻心的痛疼劲儿过去了:“无论谁胜谁负,江禁必须得赶紧解开,否则我这病情,怕是挺不到回去太原了。”

李大礼忧心忡忡地把盛着干粮的破褡裢放在一边,刚想闭上眼睛歇息片刻,腿忽然被人踢了一下:“嗳,滚一边去,这里是爷爷的地盘!”

一个“狮子头”造型的乞丐撇着嘴道。李大礼淡淡一笑,吃力地爬起来,刚要捡起褡裢,那乞丐抬腿一踢,把褡裢踢到了一边,旁边传来观望的乞丐们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李大礼也在笑,满脸的苦笑:“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么几个东西,现在也骑到我的头上了。”他无奈地摇头,蹒跚地向一边走去: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受得胯下之辱,我就受不得吗?

“狮子头”本想挑起他的怒火,趁机招集几个铁哥们好好教训他一顿,见他如此能忍,既觉失望,又觉得有些得意,他恨恨地在李大礼屁股上踹了一脚,咒骂道:“妈的,算你识趣!”

不想李大礼原来身怀绝技,现如今却是弱不禁风,那一脚踹得他仆倒在地,脸颊堪堪压在一砣狗屎上边,李大礼一股怒火腾地燃起,周身热血沸腾,这一激一气眼前金星乱冒,心口又刺疼起来。

他喘息着,一时忘记了自己所在的环境,扭头怒斥道:“混账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哟嗬?”得意洋洋转身,刚想离开的“狮子头”猛地转过身来,狞笑道:“小兔崽子,敢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妈的。”

他骂着,一脚踩在李大礼的脸上,将他另一侧脸又压在狗屎上,使劲辗磨着:“妈的,你这个半死不活的小畜牲,给你家爷爷舔舔卵子,舔舒服了爷爷就放了你。”

乞丐们轰笑起来,李大礼怒吼一声,抓住他脚脖子奋力一拉,竟把他扯了个大跟头,“狮子头”勃然大怒,抄起半块砖头坐起身啪的一下打在李大礼的额头上,鲜血顿时淌了下来,“狮子头”还不甘心,唤道:“哥几个,给我教训他,妈妈的。”

站在台阶上看热闹的乞丐冲过来五六个,七手八脚地摁住了李大礼,“狮子头”四下一看,见从褡裢里滚出个馒头来,便一把抄过来,蘸了那狗屎,恶狠狠地道:“小兔崽子,把这块馒头给爷爷吃了,吃,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