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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正翘首盼望皇上回到朝堂上,就见那小黄门一溜烟儿赶了回来,扯开嗓门道:“传旨,皇上着司礼监刘公公彻查金殿投放密柬,妄言乱政、诽谤大臣、心怀不轨者,文武百官金殿候着。”

金殿上顿时一静,众官纷纷猜测:“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这是指谁呀?”

“哦……原来指的是刘公公。”一看到刘瑾脸色铁青,嘴唇儿抿成了一条线,两只眼里喷着火,众官员顿时恍然大悟,有人就暗暗松了口气,笑吟吟地等着看热闹。

刘瑾一步步走上大殿,往明前宝座前边一站,目光左右扫了一圈儿,阴恻恻地举起那个纸卷儿,尖声道:“这是哪位大人的手笔呀?”

“……”

“呵呵呵,敢作不敢当啊,是条汉子,就给爷们站出来!”

旁边还是静着,可是静了片刻忽然发出窃窃的笑声,一个太监和人干仗,还敢直着腰叫人家是个爷们就站出来,这还不好笑吗?

刘瑾也一下反应过来了,顿时老脸如染鸡血,看的旁边两个小黄门生怕刘公公的脸“砰”地一下就炸了开来。刘瑾这些有地位的太监,在宫里头彼此之间都是以爷们相称的,他说习惯了,方才顺口就溜了出来。

太监心中最大的禁忌就是他们的生理缺陷,有些自卑到极点就自轻自贱,有些就视此如天大的禁忌,谁敢拿这个和他开玩笑,他就敢和你玩命。以刘瑾今日的权势地位,怎能受到了这种嘲笑?

笑声像一根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里,刘瑾忽然尖声大笑三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吗?好啊,那咱家就陪你们玩玩,要玩咱就往大里玩。来人呐!”

石文义领着两班锦衣卫“轰”地一下冲上金殿,大摇大摆地看了群臣一眼,向刘瑾拱手道:“请公公吩咐!”

刘瑾抹着嘴唇道:“把诸位大人都请出去,跪在奉天门下,直到找出谏书之人,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遵令!”石文义手按绣春刀,开始指挥锦衣卫往外赶人,众大臣又惊又怒,有的分辨、有的喊冤,有那胆大的当场便大骂出口,刘瑾听着越骂的厉害心里越快意,只是冷笑不语。

石文义和杨玉是负责皇宫大内的锦衣卫首领,原是钱宁的部下,钱宁去了南京镇抚司,邵指挥上任,被刘瑾借故押进天牢期间,刘瑾便软硬兼施,把这两个锦衣卫千户招纳到了自己的门下,成了他的走狗鹰犬。

现在的月份,风冷飕飕的,看这天气,铅云密布阴风阵阵,没准儿初雪马上就来了。众位大臣骑马的、坐轿的,到了午门外厚重衣服都脱给下人了,往外边一站,冷啊!

“统统跪下,刘公公是奉了皇上旨意,是专案钦差,谁敢抗旨?”锦衣卫们厉声大喝。

一些官员含羞忍愤地跪下了,傲立不动的也大多被同僚好友连拉带劝跪了下来,只剩下两三个脾气倔的,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皇上不在,我岂能向一个阉宦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