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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谏里边列举了他十条大罪,文笔优美,措辞严厉,其中有他借修缮豹园之机私吞公款的事,还有雇佣山东青州猎户捕捉老虎,却对死者不付恤金,猎户抬尸抗议,他又调集军队强行镇压,闹的民怨沸腾,却上报皇上已怀柔市恩、安抚了青州百姓的欺君之罪。

这些事都是真的,自然令他又惊又怕,但是更让他火冒三丈的却是他给福建、四川增加赋税、以罚代法勒索官员和富绅的政令,这可是他呕心沥血想出来的好办法,既可以为朝廷捉襟见肘、日渐拮据的财政增加收入,又可以解决西北边军缺粮断饷的问题,这两件事他可真的是一点私心没有,也压根儿没想从里边占什么便宜。

“我可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啊!这些混账东西任嘛本事没有,让他们想办法想不出来,挑毛病倒挺能耐,整日介看着咱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刘瑾觉的无辜、委曲、冤枉,胸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他知道那些朝臣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对他比对那个死鬼杨凌还要不屑,谁让他是太监呢,先天不足。对那些官员来说,政争之中无论谁输谁赢,哪怕对手是自己不屑一顾的草包、下僚、文盲、莽汉,痛心疾首之余,心里也不是那么过不去,毕竟还和自己同属一个挡次、都是一朝之臣、都是个男人是条汉子。

可那些阴阳怪气的奴才是什么呀?侍候皇上的阉人、下人,一群不男不女的货色。被个太监压在下边,就好像世代名门、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沦落到要和青楼出身的小妾平起平坐,还时不时得让她当家、听她吩咐: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投靠刘瑾的言官多了,耳目越来越灵通,他才渐渐知道翰林院、督察院那些读书人都是怎么看他的。“好,我贪污,你告我,行!我受贿,你告我,行!咱家尽心竭力给皇上出的好主意,就因为是我想出来的,你们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告我,还匿名?行!”

刘瑾咬牙切齿地冷笑:“爷还就是个妾、还就是婊子了,怎么着?皇上宠着我,你们就酸去吧!今天皇上把这差使交给我办了,看刘爷爷怎么整治你们,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脸色铁青地收密谏揣进袖子,纸是普通的纸,字明显是左手写的,七扭八歪,这是谁和自己过不去呢?

密柬里除了列举了自己的十大罪,还列举了杨凌的六不妥,比如违背大明朝廷对蛮族一直采用、“行之有效”的绥靖怀柔政策,擅动兵伐。又比如把杨凌升为国公,恩赏过重。厚谥文成、武德四字谥号,凌架本朝所有先贤功臣之上等等。

“这样看来,就不是杨凌的余孽了。嗯……杨凌一派现在群龙无首,刘宇昨儿见了自己就客客气气,颇有巴结之意,这帮人正打着主意抱咱家的大腿,没有了杨凌,他们哪有胆子跟咱家作对,要说不怕死的……”

刘瑾脸上浮起阴森森的笑意:“要说不识时务、不识抬举、不知进退的,也只有那些愚腐透顶的清流儒派了。”

他大步出了乾清宫,唤过那个小黄门道:“群臣还在金殿上候着呢吗?”

小黄门忙道:“是的,公公,皇上没有下旨退朝,文武百官只好在金殿等候,所以派小的来促驾呢。”

刘瑾咬着牙格格一笑,阴恻恻地道:“不用促驾了,你马上回去,告诉文武百官,就说皇上下旨要彻查投密柬诽谤大臣、妄言乱政者,咱家奉旨,马上就到,要文武百官在金殿候着!”

小黄门见他脸色狰狞,不由打个机灵,忙不迭答应一声,急忙赶回金殿报讯去了。刘瑾恨恨地唤过一个侍卫,说道:“快去,叫石文义立即领五百大内锦衣侍卫,去金殿候着,咱家奉旨,要拿贼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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