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礼桓本想拒绝,可肥羊非要送上门来宰,白请客人家还不乐意。

“从去年秋天起,大雪就封了山,本官许久没去下面的村子里看看了,过几日去你家吃顿饭,正好去看看百姓们都过得怎样。”

荣礼桓辞别了县令,并没有直接回家。

他是来办聘礼的。

今早来时,他把所有积蓄都带着了。除去要走关系和买笔墨纸砚的,剩下的都是准备来置办聘礼的。

可他兜里揣着这些钱,在县里转了许久,竟一件东西都没买。

没想到,这场兵变影响竟会如此之大。

曾经如此繁华的县城,此时破败不堪,到处残垣断壁。

他的脑子里嗡嗡的。

这么乱。

不知父亲和阿爹他们有没有被波及,不知他们是否平安?

他们走时手里就那么点钱,他们会不会……荣礼桓不敢想了。

荣礼桓从未如此慌乱无力过。

外面这么危险,可他该怎么去找父亲阿爹?

他没办法去找。

“公子,公子,给点吃的吧。”正想的出身,几个乞儿撞了上来,“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荣礼桓没带吃的,只好给他们一些铜板。

那他们拿着铜板在原地哭,“公子,您真的没有吃的么?您给钱我也买不到吃的呀。”

荣礼桓心里更加沉甸甸了,想不到外面竟这般难过,父亲阿爹他们上了年纪,能扛得住吗?

荣礼桓终究没忍心,去了无人的角落里偷偷从农场拿了俩红薯给他们。

这几个小孩能在饿肚子的时候碰到有人给吃的。

不知父亲阿爹他们在碰到难处时,会不会有人也向他们伸出手来帮他们。

这一趟荣礼桓所期盼的差距有些大,可也不算白来。他运气好,碰到有小门户的商人过不下去了,想卖了房产往南逃。

南方要太平些。

才二十多两,就能买了一处门面,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老板卖给他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

“那挨千刀的贼寇,把我们的店烧的不成样子,不然我这店子可值钱了。”

荣礼桓不解,“老板,如今贼寇慢慢走了,你何不再坚持坚持,咱这县里可是好地方,用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往日盛况。”

老板一脸苦涩,“若是有我夫人陪着,我就是再苦,也能熬过去。可她去年冬天没了,我什么心力都没了。只想回老家,看看老父,看看幼子,过此余生。”

荣礼桓理解他的心情,不再多劝。

本以为这世界里无数陈腐旧规就能苦了不少人,没想到现实的苦难远不止与此。

相比之下,他已经算的上是顶顶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