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只有双方心意相通,方能做那极尽亲密之事。

而这叶长遥原非断袖,又无意于他,应当会应允罢?

不出他所料,叶长遥颔首道:“便依你所言。”

而后,叶长遥又将俩个已空了的瓠瓜瓜瓢往桌上一放,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了。

叶长遥其人乃是一散修,并无门派,瞧来冷血且阴鸷。

据闻,其杀人不眨眼,挖心吃人,最爱之物便是三月左右尚在母亲腹中的婴孩。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人云亦云,叶长遥实乃是这世间最为良善之人,从未无故夺过一人的性命。

而他的原身云奏虽是生得娇弱,眉眼间好似拢着一城江南烟雨,面无血色,身若蒲柳,却最是心狠,可于谈笑间将活人活生生地拆骨入腹。

第3章 点绛唇·其三

现下他既已成了云奏,断然不能再吃人,亦不能再将叶长遥视作恢复道行的工具。

只消善待叶长遥,他便可以人身度过此生,而非一绿孔雀。

原身赠予叶长遥孔雀肉的条件有二:其一,成亲;其二,由叶长遥将原身护送至观翠山。

观翠山乃是原身的出生之地,又有其生母凤凰留下的一片凤凰羽。

那凤凰羽神力无穷,但因原身过于虚弱无力使用,须以叶长遥的心头血做引子,且这心头血必须由叶长遥亲手取出。

这便是原身引诱叶长遥的缘由,原身容貌不俗,本以为如叶长遥这般不曾开过荤的童子,必定手到擒来,奈何叶长遥甚是不解风情,原身才不得已提出第一个条件,以便徐徐图之。

而今,他该如何做才好?

不若明日便割一块孔雀肉下来,并与叶长遥和离罢?

但眼下他的道行去了三成有余,身上的肉不知能否保叶长遥渡劫成功?

他这副肉身若无凤凰羽庇佑,十之八/九会日渐衰弱,必然时日无多。

为活命,他必须往观翠山去,然而,他若孤身前行,恐怕难以抵达观翠山。

如此想来,他不得不同叶长遥走一遭观翠山了。

待到了观翠山,他便将孔雀肉割下赠予叶长遥,让叶长遥离去,再做打算罢。

思及此,他瞧了眼叶长遥,便躺下了身来。

他堪堪躺下,却闻得叶长遥道:“可要我将那红烛灭了?你若是怕黑,亦可将红烛留着。”

“灭了罢,劳烦你了。”他的话音尚未落地,红烛已然熄灭了,但他的双眼却仍旧能瞧清漫天漫地的大红。

他将来倘若能觅得合意的男子,便会在这样漫天漫地的大红中,同对方饮合卺酒,行云雨之事罢?

他登时面红耳赤,却又陡然想起了方才同叶长遥饮过的那一瓢合卺酒。

下一瞬,外祖母的音容笑貌突地浮现在眼前,外祖母尸骨未寒,他竟是想着与男子成亲、云雨了,当真是不孝。

外祖母……

他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想到伤心处,倏然落下了泪来。

他方要抬指擦拭,却听得那叶长遥道:“你且好生歇息,我定不会动你一根指头。”

叶长遥以为自己是生怕被其侵犯,才会久不成眠的么?

他坐起身来,朝叶长遥道:“我只是想起伤心往事,并非防备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