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时间,无论远近。

那天是高三假期补课的第一天,她没有和任何人说,拿着自己平时攒的两千多块钱,又问要好的几个同学借了一千,坐上了当晚去川蜀b市的火车,没有和任何人说。

在火车站候车室等待的时候,有围坐在柱子旁边浑身是油漆的民工,也有扛着大小包裹举家返乡的异地人,里边的女人脸色蜡黄,本就破旧的衣服还洗的发白,呐呐不言地裹着头巾,说着她听不懂的嘈杂方言,哄着怀里哭嚎的孩子,还有卖红薯的小贩叫嚷着。

空气中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闷热,又难受。

在聒噪的人声里,她找了半天,也就找着卫生间旁边一个位置,戴着耳机眯了一会。

那辆火车居然延迟了,好多人拥挤在检票口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断从人的口中蹦出。

只有她淡漠地戴着耳机,什么都不想听,也不在乎排队时的位次。

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可挑选的东西,和那些艰难求生的众人一样,已经不是有爸爸妈妈宠的娇小姐了,并不是买了差的衣服就能要求人家退款,也没有看一场电影能坐到清场等待彩蛋的权利。

在这场离家出走中,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没有任何人该对她的出走而负责。

她甚至明白,就算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少了个人。

等终于上了车,火车里边异常闷热,加上又不透气。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喘不上气,小脸憋得通红。

不过她好歹还有个座位。那些拥挤的站在过道里的人,怨毒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还有旁边坐着的女人在奶孩子,霸道地占用了大半座位,零零碎碎的东西充斥着她仅有的空间。

冉酒茫然地将视线对准窗外,看着驶过时模糊的夜色,觉得有点孤独。

充分证明了离群索居的日子能磨练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