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半失焦的眼睛重又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滚出大量液体、重复着打湿伤口再次被痛到嗷嗷直叫哭得像条狗的狼狈死样,夏油杰藏在背后握紧刺入掌心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

“……”

可能是见我挣扎得太过像条蛆虫污浊了他的贵眼、又或者觉得就算他妹从小生命力赛小强也终究是个普通人这么放任下去反正也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我那给我带来痛苦的亲爱的哥哥暂时驱走了那些个被他召出来的“看不见”。

犹豫了有足足几秒,终于战胜嫌恶,走向什么瘟神病疫般走到了离我近一些的地方,缓慢蹲下。

我闭着眼睛熟练地装死,但我知道这瞒不过他。

很快完好的另半边脸颊传来被指腹轻微摩挲的触感。

夏油杰像是为了要替我擦掉上边尚未来得及凝固的血液,又像是出于其他目的——比如寻思着给我照这边也弄下来一块肉来个左右对称——总之他开始细腻地拿指头压过我右脸上的一寸寸皮肤。

我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的最后一击,反倒觉得这有些亲近的举止是一个哥哥在安慰膝盖摔破皮的妹妹。

如果他身后不是血腥而可怖满地断肢血液背景的话,那么我差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温油杰”了。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短短尚未过去的苦夏,蝉一声声叫唤的同时,我是看着我的哥哥一点一点地坏掉的。

回不去了。

即使用指甲将四口之家上的血迹扣掉,露出下边温柔男孩的笑脸,我也知道夏油杰不可能是以前的夏油杰了。

只是……

就算预料到了有事发生,突然跑回家把我们当麦子全割了这点,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和上辈子我那爱称费佳的哥前一秒还笑着像个天使说“我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下一秒抬手给我一个摸头杀把人摸没了是差不多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