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待在房间里的叶修不太自在的摆了摆手,手指被环住的感觉让他有种被圈套的不适感,在肖时钦收拾好东西也要出去的时候把人叫住了,然后低头瞅着还坐在座位里的孙翔,叫他先出去。

“干啥啊,我不出去。”

“你先出去。”

“不出去,队长让我跟着你。”

“你现在门口等着,我有话和肖时钦说。”

孙翔瞅了瞅叶修,又瞅了瞅一脸懵逼的肖时钦,啧了一身就从座位上撑起了身子走了出去。“我就在门口,你可快点!”

“我知道了。”对着人摆了摆手,叶修蹭到桌子边缘坐了上去,他看着肖时钦那个厚的像瓶底一样的眼镜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该来的。”

肖时钦是没想到叶修把他叫住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他微笑着推了推眼镜,和叶修隔着两个人的位置也坐在了桌面上,低着头把眼镜取下来擦拭着镜片。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事情,当初入了军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战死的准备,比起很多人,我现在应该算是活得久吧?”

“瞎说,你才多少岁?二十多的年纪说自己活得久,你让国内还在吃药度日的老冯怎么看?”

“行行行,那比大多数人士兵活的稍微长那么点行了不?”

“不行,你们可是要长命百岁活到九十九还能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叶修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倒是呛了肖时钦一脸,“这有点不太现实……”

“挺现实的。”他转过头看着身边人有些无奈的脸说,“假如我们一直赢下去,就现实。”

“可是叶修,你是知道的,没人能一直赢下去,常胜将军只是个比喻,可真的没能有人在人生的征战中从头赢到尾。”肖时钦看着叶修那张带笑的脸,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我知道,可不也有没赢也活到老的人在吗,我对赢这件事的执念很深,可同样的,我对于你们要活下去这件事情的执念更深。小肖,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炊事班后仓库里烧水的,现在你已经是科研部的部长,当初你刚入军的时候有料想过你现在会达到如今的高度吗?”

肖时钦不知道为什么叶修会谈论到这种事情,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看到对方用行动说了‘不’,叶修向后仰去躺在桌面上,肖时钦蹭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侧卧着的叶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底怎么了叶修?”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挺不容易的,真要是全栽在这里我自己都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我和老韩他们就算了,毕竟都是正统的战斗兵,你一个搞科研的科学家,讲真要是说起来你一个人的价值都顶十个优秀的将领,你不该来的。”

他身边的肖时钦坐在桌面边缘,一只手撑在叶修脑袋边上看着他,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沉默的气氛弥漫在这个会议室里,但是并没有一丝尴尬的感觉。最后是肖时钦绷不住了,他叹了口气问,“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这头他一开腔,叶修就嘿嘿嘿咧嘴一笑,笑的像个狐狸一样,一看就不安好心。

“假如说【第十区】真的沦陷了,你手上有地图,带着他们弃城吧。”

肖时钦睁大着眼睛看着叶修,脸上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神色,他支支吾吾了好久,最后把叶修从桌子上给捞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把我留下来的时候就不安好心!”

“哪能啊,我这不是煞费苦心的思考这怎么样才能让你们都活下来吗?你瞅瞅他们那几个人的模样,虽然喻文州那些话几乎是说给我们所有人听的,但他那个骄傲的性子也不是没可能和孙翔一样脑袋一热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真要是面临生死危机,谁都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会做出什么。”叶修停顿了一下,看着近在咫尺的肖时钦的脸继续说,“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个科研者,很多事情上面你站在旁观的位置会更加清醒,虽然说你和所有人一样都是从洗脑一般的新兵营出来的,可是肖时钦,你并没有打过仗,甚至可以说你并没有亲自杀过一个人。”

“可是因我而死的人是一般士兵的成千上百倍。”

“那不一样。”叶修想了想觉得他得换个说法,“你作为战术师和我们三个都不一样,我就不说了,毕竟我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文州虽然是科班出身念的指挥系,可他那个人对自己狠,也亲自上过战场,张新杰我就不说了,做军医的没杀过人打死韩文清我都不信。可是你,只坐在后方指挥战局,其实我感兴趣很久了,你杀过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