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他就这样污秽卑微地活着,末日里粮食短缺,根本没有人会可怜他给他食物,他只能在深夜去翻垃圾桶吃一些难以下咽的残渣。

有的时候,他也会做梦。

梦里,他是东河基地的基地长,权势倾天,出尽风头,而任苒,不过是被他踩着上位后便没有利用价值,很快被他杀死,抛之脑后的一个寂寂无名的女人。

可是这辈子,好像一切都跟梦里颠倒了,她是基地那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神明,而他却只能身体残废、半死不活地以一个乞丐的身份活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一步他走错了?

“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任苒刚推开大厅厚重的铁门,一个系着围裙的声影便兴高采烈地扑进她的怀里,柔顺长发披在脑后,手上还拿着一个锅铲,一副贤夫良父的莫模样:“姐姐,今天是你生日,我给你做了好多你喜欢的饭菜。”

任苒刚想开口让林疏寒今晚再多做一些饭菜,却见他神秘兮兮地拉住任苒的手,走进她的卧室:“姐姐,给你看看我新定制的东西。”

“……一个笼子?”任苒的脸色骤然变得奇怪起来。

林疏寒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不敢再看任苒,垂眸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嗫嚅道:“上次在塔木基地,姐姐不是因为我擅作主张地找上那只八级丧尸很是生气吗?还,还说回来以后要惩罚我……”

他不提这件事,任苒老早都忘了。

林疏寒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姐姐,所以我自觉一点自己睡笼子里面去,你不要把我关到地下室好不好,至少这里还能看见你。之前那整整一个月我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我是真的好害怕,怕你再也不要我了。”

他一边这样磕磕巴巴地祈求着,一边不自觉地红了眼睛,清眸流盼,眼底波光潋滟,一副盈盈欲泣的样子。墨发沉沉,披散于肩,莲华容姿,世无其二。双颊却不知不觉已染了两坨绯红,人面桃花,情致两饶。

任苒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来,近似叹息:“疏寒,你别这样……”

林疏寒看见任苒的表情有些不悦,却以为她还在生气,不由自主地变得草木皆兵起来,觉得任苒会抛弃自己,连忙慌急无措地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脖颈处黑沉的项圈,把系在项圈的铁链主动递到任苒的手上,尾音颤抖:“姐姐,上次在塔木基地是我不听话,让你担惊受怕了,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别不要我,好不好?”

“疏寒,你先起来……”

“大小姐,您的朋友们来找您了。”别墅佣人李妈的声音突兀地在虚掩的门外响起,任苒心头一惊,连忙快步走到门边,想要抢先下楼去先招呼余霞他们,如果让他们看到现在这一幕,一定又会解释不清楚了。

结果她刚打开门,一个身影便热情地扑到她的怀里:“小任,我们寻思着疏寒一个人煮饭实在是太累了,便想着大家一起来帮帮他,哇,不愧是富婆,不愧是别墅,你的卧室好大啊——咦,那是什么……”余霞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在她耳畔响起,就像是阎王帖催命符。

任苒脸上难得浮现出慌急失措,急声阻止道:“等等,你们别进去,我房间很乱的!”她用力地拦住余霞,然后余霞身后却还有赵温书、栾玄清等人,七八个人都围在门后,一股脑地钻进来,根本不是她能拦得住的。

看清楚任苒卧室中笼子里那个因为害羞而蜷缩在角落的人后,一直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人群忽然沉寂了下来。

栾玄清已经见怪不怪地拍了拍任苒的肩膀,甚至还吹了个口哨:“野啊。”

余霞一脸不忍直视,苦口婆心地劝道:“还是给孩子穿件衣服吧。”

赵温书仿佛是受到了很多的打击似的,整个人摇摇欲坠:“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我终究是比不过……”

任苒:“……”麻了。

“这东河基地还真是神了,”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走进一栋写字楼的大厅,兴致勃勃地给另一个年轻男人说道:“这么多年了,华国其他大大小小的基地或是重建或是毁灭,基本都被以精神系丧尸为首的尸潮攻击过,偏偏这东河基地从来没有,一直屹立不倒,你说神不神?”

“可能是因为东河基地的那位年轻的女基地长的雷系异能太厉害了吧,”年轻男人一脸惊羡地接嘴道:“可惜啊,她早有男人了,听说是她爸收养的孩子,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臭小子你就不要肖想这些了。”中年男人笑嘻嘻地打了年轻男人的头一下:“我还听说这里时常出没一只实力深不可测的水系丧尸呢,咱们要是碰到他,那肯定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