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姐姐……”林疏寒眼尾通红,竟然激动得又哭又笑,他一双手臂用力地揽住她,像是要把她拥入骨血:“姐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不然你让我该怎么办,姐姐……你不在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呢?我怎么活呢?活不下去的……”

少年一向清朗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沙哑。

任苒垂眸细细打量着他,才发觉他的神色憔悴枯槁得可怕。

一向有洁癖爱干净的林疏寒,如今却丝毫没有打理自己,浑身上下尽是污浊,狼狈不堪,他眼底是密麻交缠的红血丝,眼下则是一团青黑,双眼红肿,像是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本来生得那样好的样貌,皎如玉树临风前,如今却是一夕憔悴黯淡,仿佛他的根茎已经腐烂溃败,只剩下一口气,一念执着支撑着自己活下来。

任苒近乎叹息地呼出一口气来,心里不由变得柔软几分:“疏寒,我没事了,你不要再担心,对了我爸他……”

“基地长已经派出大批人马在禾丰镇周边的其他方向寻您的下落,听说天甚至都要派出两个兵团把禾丰镇碾平了,我们这几天也是没日没夜地寻您,都没能回基地,这一切还是多亏了您,任——大——小——姐,”一个身影缓缓上前,颇有几分阴阳怪气地说道。

程似锦看见任苒还活着,心里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高兴,可看见林疏寒和任苒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旁若无人地相拥缠绵,他为什么心里会这样不舒服……

任苒这个女人,曾经不是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愿意把一切都捧上来献祭给他吗?现在又怎么能不知廉耻地跟其他男人搂搂抱抱在一起?

“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好,言辞之间对我放尊敬点,程——团——长”任苒冷着一张脸回道,阴阳怪气地说话谁不会啊?

果然程似锦的脸色蓦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这还是自认识任苒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没好脸色的呛声,让一向把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的程似锦心里愈发不爽起来。

“似锦,快帮我找找我的玉坠!你快帮我找找!”许娇娇见到程似锦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脸焦急地吼道。

程似锦有些许不耐烦地推开她:“不过一个玉坠,不能吃不能喝的,就现在末日这个光景,你拿一碗米去市场,能跟人换十个成色更好的。”

“不行,就要这个!这个是我的命根子!似锦,你快帮我找呀。”许娇娇满脸急躁慌张地吼道,丢了个玉坠,像是把她魂都丢了似的。

程似锦只好烦躁地低应一声,和许娇娇扒开草丛仔细地寻觅起来玉坠的踪迹。

“小任,不是,任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一个同样因为没有休息好而有些憔悴的女人,听见声响后从院落的人群里冲出来,正是余霞:“我当时瞅见那黑压压尸群一下子冲过来把你包围了,那画面,真是太吓人了。”

余霞忍不住像个啰嗦的老大姐般,絮絮叨叨地围着任苒说个不停:“林疏寒这三天三夜一直发了疯般在找你,我就没见他闭过眼睛片刻钟,这孩子还真是……害,既然你人没事就好,真是的,你这般金贵的身份,怎么突发奇想跟着我们这些粗人出来完成这些凶险的任务呢?”

“余姐,”任苒注意到程似锦和许娇娇的动静,忍不住打断了余霞:“你是木系异能是吧?”

余霞呆呆地点了点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木系战力不强,我自身等阶也不高……”她话音未落,却见任苒忽然亲昵地凑拢到她的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余霞虽然眼底布满疑云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闭上眼感受了一番,掌中绿色的光团飘忽,翠莹欲滴:“找到了。”

被任苒无意冷落一旁的林疏寒不快地垂下眼眸,阴鸷狠厉的神色一闪而逝。

怎么办呢,就算姐姐是跟女人说话,他也好羡慕嫉妒。

姐姐这次惊险万分的绝处逢生,是真的让他害怕了,他好怕会像前世那样,亲眼看着姐姐在自己怀里没了声息。

姐姐真的很不乖。

所以以后无论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姐姐都不能怪他……

任苒指尖微颤地推开沉重的大门,一见任东升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少有地因为心虚愧疚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爸……”

任东升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轻声问道:“回来了?”

然而任东升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任苒却越觉得心惊肉跳。

她连忙期期艾艾地迎过去,晃悠着摇了摇任东升的手臂,用娇嫩的脸颊去蹭任东升带着薄茧而略有几分粗糙的大手,这是她从小打到大,一贯撒娇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