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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听了这话,险些问出“这个表妹也没有玉”的话来,幸而他长了年岁懂事不少,晓得此时不能发痴病,因此强自忍耐了。

王夫人方才还等宝玉提他姨妈一家也进京来的事叫老太太知道,此时听到贾母的话,已然将薛家都扔去脑后了,紧着就道:“宝玉不许胡闹。老太太,这玉从他在娘胎里时就从未离过他的身,这孽障摔打它那两回偏偏不久都病了一场,可见……况且于别人灵验与否,也未可知。倘若这玉只单管他一人,或者和外甥女的八字不相宜,岂不是平白耽误了孩子们。”

贾母思忖也是,只是王夫人的话仍叫她不自在。

贾宝玉觑着他母亲的神色,才想起什么来,忽然笑道:“我只有这一块玉,这新来的姐姐妹妹可怎么分呢?若是这玉能砸成两半儿,倒可解我的烦忧。”

贾母和王夫人都命他不许胡说。

贾母因问:“新来的姐姐妹妹?”

王夫人便顺势回禀说她妹妹一家合家进京,不日就要到了:“原本是要到我哥哥家去,只是宝玉他舅舅公务繁忙,自中秋就不曾回过家中,他舅母也去姑苏料理事情,那边府里空空荡荡的,倒只需拜访咱们家这一家亲戚了。”

贾母听了点头道:“薛家是几辈子的老亲了,如今这些老亲日益凋零,咱们家里也久未住过亲戚们了,叫宝玉他姨娘兄姐来了只管住下,不要见外往外头去住。”

贾母人老成精,况且思虑外孙女来时亦多要仰仗她舅母照料,便也不再提命贾琏去通州接黛玉的事。

王熙凤一手调和了难题,又更亲昵奉承贾母,以缓解当日教贾母不虞的舛误。

只是一连几日贾母都淡淡的,许是因贾敏的事提不起精神来,对熙凤的殷勤并不太受用。这日,熙凤从贾母小厅出来,对平儿说:“老祖宗总是胃口不开,宝玉在时还能进两口,一旦他离了眼前,连茶都不怎么用,如此下去,可怎么好?”

平儿抬眼正瞟见杜云安从东厢房出来,因而冲着她的方向努嘴:“我若有法子早告诉您知道了,奶奶都束手了,指望我能想出个什么呢?不过有人或许可解忧——奶奶看看那是谁,她整日都在这院子里,可能有办法呢?就算没有,她许是知道些别人嘴里不告诉咱们的话呢。”

凤姐略想一想,便扬声叫住云安:“好丫头,我有话问你。”

“二姑娘可好些了?”

云安笑道:“已经大好了。”

凤姐疑道:“既然好了,如何不去老太太跟前儿,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不知二姑娘不在,一并连三姑娘四姑娘都不出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