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饿吧?”

“哈哈,我看出来啦……你很饿!”

四周都是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儿,地上的大片鲜红开始干涸,身形古怪的男人正托着某样血淋淋的东西往前送,眼底带着癫狂:“你吃……你吃了它!我想看你吃了它!”

满脸泪痕的少女疯狂摇头:“不不不……我……我不吃!我真的不饿,我一点都不饿!”

她让人逼得节节败退,在墙角瑟瑟发抖,随着对方的逼近,她更加看清了几乎捅到她嘴里的东西——那是人的一条胳膊。

少女几乎当场昏厥了过去,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呜咽:“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吃这些东西啊,我不能这样做……你饶了我!我求你了……”

“怎么不能吃!?”

男人双目暴突,仿佛受了刺激似的面目豹变:“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美食,你为什么不吃!”

说话间,泛着恶臭的口水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唾液不住的分泌,迫使他赶紧闭了嘴,看向那残肢的眼神带上了无尽的贪婪,似乎恨不能连骨头都吞下去。

但是残肢一送,还是怼到了少女的脸上。

他勉力恢复了宽厚温和的声音,这次却带着一种魔鬼般的引诱和阴森意味,他隐忍地说:“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别忍啦……只要是人,就要满足口腹之欲,只要活着,就要吃饭啊!你就吃点儿行吗?吃一口,就一口!你吃给我看!”

“吃啊——你吃啊!!!”

少女抱着头,终于声嘶力竭的尖叫了起来。

……

“想当年,老子也是香车宝马,前拥后簇一大堆人的!活这些辈子,这是最苦的一次了……”梅梵瑙步履飞快,满脸愤世嫉俗,“钱是什么?是哥上辈子最不缺的东西,它就是那粪——嘿,好家伙!”

“啪”一声,一个矿泉水瓶应声被踩瘪了下来。

迅雷不及掩耳,空瓶子甩进了帆布包里,这位爷走得虎虎生风,气势丝毫不减,啐了一声说:“谁知道这辈子沦落到捡破烂的下场了,我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小梅同志生得非常出色,二十出头,身高腿长,衣着简单且

有品。

乍一看,颇像电视上那些个能唱会跳的男明星,外貌条件极其不错,是走在路上时常会惹人注目的那一挂。他一手抓下了卫衣的兜帽,露出了肤色冷白的一张脸,转了身,就进了灰突突的老破巷子里。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差点没把老子转死喽!”

巷子尽头有个不起眼的小店,陈旧的招牌上印刷着“老柳寿衣铺”五个大字,颜色浅淡得仿佛要连带着这小店一并被风吹散了似的。

“老头儿,我回来啦!刚去找房东收拾那破水管了,可算完事了……”

梅梵瑙拿下帆布包,哗啦啦将里面的瓶子一并倒进了墙角的纸壳箱子里,等着下次收废品的大爷过来一并卖掉。

“嘶,臭小子,我好歹也是你半个师父,成天到晚管谁叫老头?”寿衣铺门口,坐着一个身形挺拔的老爷子,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相当摩登了。

两个筐里已经金光璀璨的堆满了纸元宝了。

“行行行,柳大师父,我帮你,你赶紧歇着!”

梅梵瑙见状,嘿然一乐,坐在了另一个备好的小马扎上,开始叠金元宝:“今个儿咋还没去公园啊?你的老baby们呢?”

老爷子斜愣了梅梵瑙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天天和老太太们跳舞,让别的老头子给收拾了?”他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来,一本正经分析道,“师父,我看你这命属实是硬,不仅用自己的名字给寿衣铺命名,一跳舞身上还必挂几个大妈,你离当网红都不远啦!”

顶着师父杀人似的目光,他说:“嘿哟,我这辈子可都没那么潇洒过!老头身上挂满老太,真是奇景啊奇景……”

老柳看着孽徒,没吭声:“……”

不过他手指一弹,梅梵瑙手里刚叠好的金元宝瞬间就烧了起来,烫得那人嗷一声嚎啕,赶紧甩了甩自己的爪子!

“老柳!!”

看他消停了下来,老柳心满意足的哼哼了一声,下巴朝墙角的废品箱子一指,说:“往后你别捡那破玩意,我又不是不给你开资,别哪天把那不干净的东西弄回来了,我还得收拾……”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这辈子我过得多倒

霉你也不是不知道……”梅梵瑙忽地有些黯然,垂下了眼,蔫不拉几的继续叠纸,说,“我都习惯了,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