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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痕将拧干的温热帕子覆在她脸上,“你没有命不好的。”

斯玉裹着祁痕刚给她披上的薄被,像是把这辈子十五六年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疲惫道:“可是爹娘都不要我了,他们都说是我害的,我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我这双眼睛?如果没有它了,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祁痕难得话多一回,半跪在她面前,揉了揉她的两边太阳穴,“别多想了,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知道么,这一生受的磋磨多了,正说明你不是一般人。”

斯玉抬头,嗓子都哑了,“真的?”

祁痕睁眼说瞎话,随口诌来骗她,“真的。在下界,也就是你们说的阴间,像你这样一生多磨的,最后必然都是了不得的人。”

斯玉本就累了,被他照料着心神松下来,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祁痕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到榻上,脱下她鞋靴时,她好像受惊了一般哆嗦了一下,睁开眼。

她嘟囔了句什么,祁痕凑近去听,她说的是:“眼睛不能不要,不要眼睛了,就看不到祁痕了”

祁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她身上的衣裳,只找了一套干净的来放在她手边。

他俯身吹熄了屋子里的灯。

逐渐浓郁而压抑的夜色,喧嚣如马蹄声的暴雨。

祁痕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出了门。

小巷尽头的老旧房子里,许是许久没听到动静,估摸着头儿也该玩完了,门口等着的喽啰们进去,一霎却吓得腿都软了。

煤油灯颤巍巍地映照着屋里的光景,房顶漏雨漏得愈发厉害,雨滴落到地上的血泊上,溅起一片血红的水花。平力该是还有一口气吊着,却被剜了眼睛剃了舌头又割了耳朵,只能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看出他的恐惧。

在房子里却依旧撑着油纸伞,像是生怕被雨淋到的男子正细细单手剐着他,神情专注。

几个小喽啰愣在当场,马上就回过神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一阵阴风吹过,煤油灯骤然熄灭,破损的房门紧紧合上,他们几个男人力气都不小,用尽全力扒却也扒不开。

先是有人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喉咙,攥到面色铁青眼珠凸起,紧接着有人扭断了自己的脖子横尸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