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陈汝氏待民亲和,不讲究排场,庆功宴上与人说笑极为平常,这样的人却葬在那么一个宽广得有些过分的墓穴之中,本来就很违和。

如此想来,应当是这个二小姐和唐敷公子共同密谋,背着陈汝氏建造了这个特殊的墓穴,只等陈汝氏死去,便将她炼为鬼将,好让他们两人长生不死。

原来,在这么久以前陈汝氏就被最亲近的人算计到了这个地步,简直是骨头渣都不剩。

以陈汝氏的洒脱,原本死后便要自在投胎,却被这两人拘住,迫不得已守护在这片土地之上,还要供这两人驱使夺取法力,供他们维系生命。

如此仇恨,也难怪陈汝氏会黑化了。她受人控制,无法与唐敷公子和义妹作对,被幽缠上之后,以自戕之心放弃抵抗,才会造成如今局面。

她自知时日无多,在残留的意识当中,仍不甘心想报复这两个害她至深的人,因此捏造幻境。

朗景淮道:“她不杀了仇敌,心中仇恨难以平息,此战必须提早打,否则她若将冒头对准你,就危险了。”

霜弥抿唇道:“可是她明知我们是无辜之人,只是扮演着她回忆之中的角色。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抵消半分她的仇恨。师兄,再给我一天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朗景淮看了她半晌,顺了顺她披散下来的长发:“依你。”

一觉睡到天亮,霜弥仍穿上这二小姐惯穿的粉色襦裙,走到厅堂去。

此时陈汝氏已经练完功了,穿着一身利落衣装坐在桌边喝茶。

霜弥端了杯凉茶走过去,双手递上:“早晨干燥,姐姐请用。”

陈汝氏身边的侍女脸色变了变。以往二小姐嫌弃义姐情状粗鲁,有如男子,不愿接近,此时还主动奉茶,真是假惺惺。

陈汝氏凉凉地扫她一眼,昨晚她接到信报,唐敷夜会小莲,却被小莲主动赶走,着实叫她有些许意外。

毕竟若是放在平常,小莲定会和唐敷独处到深夜,直到她亲自去抓人,小莲还会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哭哭啼啼地说些“我不懂规矩,都是我的错,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唐敷哥哥”之类的话,叫她怄气不已。

今日又端茶与她,陈汝氏眼睫低垂,暗暗在茶面上一扫,没有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