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刚和晏未岚确认心意,两人就被迫分开了两年。两年的分离,并未让他对晏未岚的热情消退,反而让他执着更甚,执念越深,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失去晏未岚,晏未岚却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回到了他身边。关于那场宫变,很多细节虞笙都记不清了,但他永远忘不了,在兵荒马乱之中,晏未岚带着雪牙出现在他面前的画面。

虞笙智商有限,可晏未岚是他的恋人,他知道晏未岚不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少年,可那又如何?

晏未岚表里不一,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旁人爱他美貌的同时避他如蛇蝎。

但晏未岚是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真的过了他和晏未岚相知相爱的三年,又好似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在一声“落轿”后,喜轿停了下来,虞笙收回纷乱的思绪,低头看着自己嫁衣的衣摆,心跳如击鼓。

眼前的红色附上了一层阳光,温暖明媚,一只白皙修长,白净如葱的手伸到了跟前,虞笙呼吸一滞,在喜帕下偷偷笑了。随后,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放在那个掌心上。

虞笙探身走出喜轿,不小心踩到了衣角,他惊呼了一声,险些摔倒,好在身边之人稳稳地扶住了他。

“别紧张,”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我。”

虞笙想嘴硬说自己不紧张,又想起出嫁之前喜娘嘱咐他不要说话,便用指尖轻轻划了划晏未岚的掌心。他感觉到晏未岚微微顿了顿,随后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晏未岚就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可是他却瞧不见他穿喜服的样子——别人都能看,就他看不到,好气!好在等今夜的洞房花烛,只有他一人能欣赏晏未岚的盛世美颜,这样一想,他就大方了不少——看吧看吧,给你们看吧,反正以后我能看一辈子。

新人在喜娘的簇拥下走进晏府,不少围在晏府周围看热闹的平民百姓仍旧意犹未尽,不肯散去。

“两个男人的还真的可以拜堂成亲啊?这看着和寻常婚嫁一模一样……”

“听说这晏七公子生得一副好皮囊,比浮云府的头牌还要好看,怎么就娶了一个男人呢!两个男人又不能生孩子,可惜晏府家大业大,将来却无嫡子能继承家业。”

“没有嫡子还有庶子呀,晏七公子还能不纳妾啊?!”

……

李栾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虞笙身着火红的嫁衣,和晏未岚一起,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

“王爷大可进去观礼,”随从道,“晏家人难不成还敢拦着?”

李栾沉默许久,苦笑了一声:“他不会希望我出现的。”相识以来,虞笙对他避之不及,在他的大喜日子,又怎会想看到他?

随从见他心情不佳,劝道:“王爷,虞二少爷再好也是一常人男子,不值王爷如此。”

李栾盯着晏府匾额上的红绸,喃喃道:“为何本王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王爷?”

李栾喟叹一声,强迫自己潇洒起来,“罢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走,陪本王去浮云府快活快活!”

晏府内,虞笙和晏未岚携手来到正堂。站在大门口迎宾的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少年正是虞家的三少爷,虞麓。

虞麓第一次应付这种场面,显得有些茫然无措,好有莫问归在一旁帮衬着,虞策来了之后也加入其中。一位翰林院的编修忍不住道:“今日到底是晏家娶妻还是虞家娶妻?怎么晏府里头全是虞家人,这、这不合规矩啊!”

与之同行的兵部官员道:“规矩?男子和男子都能成亲了,还能有什么规矩?有圣上撑腰,晏未岚自是想怎么来就能怎么来。依我看,还是要把那等繁文缛节抛之脑后,才能安安心心喝这杯喜酒啊。”

晏奉骁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自不能出席,可让众宾客没想到的是,晏家主母姜知竹也未曾现身,坐在正堂的不是晏未岚的父母,而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

林后难得地穿了一身海棠红,不再似往日那般高冷,见到两位新人缓步走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近来林后身体抱恙,闭门休养多时,这两日略有好转,提出想来晏府观礼。皇帝犹豫再三,勉强应允,并命秦王随行。林后是大渊的皇后,晏虞二人的婚事也得了他不少助力,他坐在主位上,无人敢有异议。

“这晏未岚面子可真大,连皇后秦王都能请得来,难怪晏府内外这么多守卫。”

“不然怎么说是天子宠臣呢。”

喜娘递上绣球,晏虞二人执着绣球的一端,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拜了天地,拜了皇后,之后——

“夫妻对拜——”

晏未岚转过身,站在他身边的虞笙亦然。他看着身着嫁衣的少年,如水的双眸糅杂着千情万绪,眼底还藏着一抹不安——他真的,要得到他了。

两人牵着同一个绣球,面对着对方,弯身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