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什么模样,邢夫人清清楚楚。

第二天,邢忠被姐姐叫过去的时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就如同邢夫人王熙凤猜测的那样,江南也遭了灾,他在南面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又听说贾家出了个娘娘、便宜侄子又是大官,这才来投靠邢夫人。

邢忠很清楚邢夫人好面子,生怕自己丢了邢夫人的脸面惹邢夫人生气,因此被邢夫人叫过去的时候十分不安。等听邢夫人说了一半,他心都凉了。也亏得邢夫人跟他说得明白,还告诉他,当初贾琏也做过这个,而且也以茶钱的名义拿过分红,邢忠这才高兴起来。

他原本不过是想着邢夫人能资助他些银子,帮着他在京里支应起家业,如今有了这样的差使,倒也安下了心。回到客院后,邢忠征求过妻子妹妹的意见,自己收拾了东西,先去王熙凤的庄子上学了两个月,然后才去了山东。

不想,即将赴任的贾琏得了消息,又把王熙凤好一通磋磨,当天晚上就搬了回来不说,还闹了王熙凤大半夜,这才恋恋不舍地动身去山东。

这边,邢岫烟跟了邢夫人之后,每日里也跟迎春惜春一起行动,迎春惜春两个上学,她就跟着去上学;迎春惜春两个跟着邢夫人王熙凤来贾母这边给贾母请安,她也跟着过来;迎春惜春从不在大观园里过夜,她也从来不会留下。

跟着贾母王夫人这边往来多了,邢岫烟也品出几分味儿来了。

大观园里的金锁和金麒麟之争已经进入了白日化,偏偏当事人贾宝玉也不知道是不知道呢,还是无意,总之,她每次过去,贾宝玉必然抛下史湘云和薛宝钗两个热情招待。

邢岫烟不胜烦恼,只能找迎春。

迎春便道:“宝兄弟最是厌恶仕途经济,偏偏宝姐姐和云妹妹都劝过,为此,他几次发脾气,这已经是那园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儿了。他如此待你,一则因为你是远客,二则你从来不曾跟他说过仕途经济的话也不曾开口劝他上进。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迎春很清楚,贾赦贾政分宗之后就是两家人,甚至连左邻右舍都比对方亲近。两家之所以还有往来也不过是因为贾母之故罢了。等贾母眼睛一闭,两家怕是立刻翻脸,老死不相往来。既然这样,贾宝玉热不热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邢岫烟都傻了:“那府里也不管管吗?”

“管什么?谁叫他衔玉而生的呢。”

邢岫烟听得遍体生寒。

她也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立刻意识到迎春的弦外之音。

另一边,迎春也意识到了邢岫烟的担心,她干脆请示了邢夫人,增加了学堂里的课时,越发不来大观园这边了。惹得贾宝玉长吁短叹,对月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