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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一到背教案,整个教导队的营房前就像一口蛤蟆坑,还是各种不同品种的蛤蟆。

教练班长在这时候往往是最烦躁的,就像个小学老师一样纠正每一个学员的发音。

“王大嘴!收起你那该死的粤式普通话!是‘标准’不是‘包准’!”

“许大头!你在那里‘鹅’什么‘鹅’?是‘我’!”

……

庄严的四会教学在全区队里算是最好的一个,一来庄严的文化程度还行,二来是因为他从小在学校里打基础的时候,班里的老师都是北方的,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并没有南方人常见的搞笑口音。

每个人如果觉得自己背熟了,可以到班长罗小明那里背一次,过关了才可以进去睡觉。

庄严当然是第一个回到排房里睡觉的。

放下蚊帐,躺在床上,庄严怎么都睡不着,于是翻身起来,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拿出信纸给家里写信。

今天从老迷糊那里回来,他心里多了几分感触。

加上最近心态上的变化,庄严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家里人说。

信写到最后,按照惯例,从前他只会例行公事地写上“此致,敬礼”,可是这一次,笔在信笺的最后落款处停住了。

他想起了老迷糊在医院里和自己倾谈的那些话,想起了老迷糊讲述的那些童年和少年岁月。

相比起老迷糊,庄严是幸福的。

他这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任性,是多么的任意妄为。

而这一次,他终于跳出父子之间对峙的擂台,第一次跳出圈外,用一种第三者的目光审视着过往的自己,甚至,他还把自己代入了父亲庄振国的角色里,审视作为儿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