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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正从二楼下来,柴英卓便又俯身向梅姐二次鞠躬,“谢谢梅姐。”不等任何人说话,他转身离开。

不少人站起身,互相观望,这才知道柴英卓离职了。

“别看了,都工作吧。”梅姐指尖向下压了压,她出去后,落座的人蹭着椅子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每天游魂一样的人突然走了,大家兴冲冲讨论片刻便兴致缺缺地回到岗位上忙碌。

梅姐站在路边,柴英卓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她回身看向靠窗的位置,那是柴英卓的工位。

梅姐仍记得初见柴英卓,年轻人眉眼冷淡,眸光黯淡,像是一潭死水。

但是面对镜头时,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可以为了拍到最满意的照片而整夜不睡觉,为了给客户设计最美婚照,他可以为了研究取景一整天在场地上构思,哪个角度,什么时间,哪种风格……他酷爱摄影,这让他在皇家影楼迅速出挑,凡事他拍过的客户,下次来只找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柴英卓开始变了呢?大概是从屠斐第一次出现在皇家影楼开始的吧?

年轻人躁动却又极有耐心,她热血却又保持着应有的理智,她一直蹲守,就像是老猎人一般守着猎物,捕猎的网已经铺设很久,猎手一直没有收网。

屠斐和陈光辉就这样一次次地往她店里跑,现在算是转折点了,猎物看似是逃离了猎捕区,但看陈光辉短信里的淡然,想必是这张网足够大,猎物不过是在网里兜兜转转。

梅姐望着空荡荡的座位轻轻叹口气,善恶到头终有报吧。

柴英卓回家处理个人物品,早之前已经处理了一批,现在所剩无几,不值钱的直接送给楼下收破烂的大爷。

当房里变得空荡荡时,他开始打扫卫生,从卧室开始,最后是洗手间,房子和他住进来时一样新。

傍晚时,柴英卓累得倒在沙发上休息,他像是濒临死亡的老人,残喘着,他以前身体很好,出狱时也不错,真正开始变得病态是从屠斐找上他。

屠斐和一般的刑警不一样,和10年前的老刑警更不一样,以前的警察不管那么多,他们简单直接,不会对一个人犯人仁慈,更别谈人性上的关怀,办案方式也非常直接,他也不是没被打过。

可屠斐不一样,她像是一只执拗的蚂蚁,看似细小却又啃噬他的良心,她会给他送《肖申克的救赎》电影票;她会深夜睡在医院做着家属才会做的陪护;她会把他的妹妹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当然,她也她的凶,她有高超的画功将地狱和魔鬼的恶展示的淋漓尽致;她会凶狠地揪着他的头发,掐他的脖子,逼迫他读悔过书,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失忆不曾怨过谁,她昨晚还送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