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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屠斐躺下,眨眨大眼,“妈妈措施温柔点,不要让阿姨难过,她挺不容易的。”

“我容易?”

“妈妈也不容易。”屠斐讨巧地笑,祝琇云无奈地叹口气。

屠斐虽有困顿却难以入睡,她回想她和沈清浅的事,总感觉朦朦胧胧的,像是有人在她的记忆之窗上贴了层薄薄的磨砂。

屠斐总是无意识地脑袋上的纱布,大概是伤到脑袋,记忆多少有点受损,以后慢慢养着就会好了。

同样睡不着的是阙宁凝,阙斯年今晚将阙母支走,让她回家取东西去了,房间里剩下他们父女两。

“宁凝,你跟爸爸说实话,信封里都有什么?”阙斯年追问之下,阙宁凝双手捂着脸,哑着嗓子说:“你不是应该都知道吗?”

良久,阙斯年沉声问:“为什么不销毁?”

销毁,就能当做没发生吗?或许有的人能吧,但阙宁凝不行,她是一个刑警,她的本职工作之一就是在看似毫无痕迹的凶案现场找出所有的证据。

“爸。”阙宁凝颤抖叫了声,阙斯年听到女儿欲哭的声音,眼眶也发酸,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恩。”

“你跟我说实话。”阙宁凝声音低缓,她说得很吃力,“信封里的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去哪顿了顿,“你真的偷税漏税,真的在知情的情况下采用那批质量有问题的原材料,你真的……”阙宁凝艰难地吐了口气,抖着嗓音问:“真的在海京园林任职时行贿过吗?”她的每一句都透露着她的怀疑,或者说她不愿相信,敬爱的父亲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所以每一句话都是一道利刃刺穿她的心,而刽子手是她自己。

阙宁凝一直不敢坚持向父亲求证,她宁愿自己去调查,就是不愿面对真相。

可几天查下来,一切似乎都奔着她不愿相信的方向去了。

阙斯年没做声,阙宁凝的泪水顺着捂着脸颊的指缝滑下去,轻轻的抽泣声渐渐香气,她哽咽着呢喃,“你怎么会这样的呢?”

阙斯年听出了女儿对他的失望,他咳嗽了一声,深吸口气像是在鼓劲儿,“宁凝。”

阙宁凝没做声,夜色里父亲的声音苍老了几十岁,她忘不了他斑白的两鬓,那是爱她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