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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煊顿时收回研墨的手,没吱声。

元麟渊怒道:“他这是摆谱给朕看!啊,翅膀硬了,能飞了,敢和朕叫板了。手里握着贺家军和祈王的旧部,又有抒摇给他撑腰,能横起来了?有本事来逼宫啊!逼给朕看!”

李德煊额上冒着汗,由着皇帝在那骂骂咧咧,他心里也明白,温国公筹谋多时,就等着这个机会呢。太子本就和贺明楼的军队交好,立了功再回去,一定备受推崇。凉州又是他的地盘,如今算是如虎添翼。这便罢了,温国公借了抒摇一万兵,就没打算再还回去,又拉了祈王作保。祈王那是谁,太子的亲叔叔,虽然一向不爱朝政,有了事铁定站太子那边。

可是温仪做事这么明显,就是不坦白,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元帝先低头么?

低的什么头——

肯定不是皇位的头。

李德煊暗暗想,要是皇位,何必要整这一出。显而易见皇帝心里也明白,所以就更加生气。生气又能怎么办,拿大军压太子回平都?这怕不是要打起来,到时候本来不是为了皇位的事,也会变成这个走向。可说出去多丢脸啊——

皇帝和太子打起来是因为——要太子分手。

然而温仪的态度就是又委婉又坚定了。

臣这三年之约呢,会好好遵守的。但若是陛下你一意孤行翻脸不认人呢,臣和太子也是有一席之地可以容身的。平都固然好,换个地方开朝立代也不错——是这么个意思。

李德煊朝天翻了个白眼,果然还是不要和温国公讲道理开条件的好。

帝高一尺——他高一丈啊!

元帝扔完所有能扔的东西后,拍案丢下一句话:“那就永远别回来!”

后大乾史上记了这么一笔。天福十七年,前朝旧帝元景之子元霄,率定北军两千人出兵抒摇,平姜乱于木则,于战中立功,颇具威望。元帝对此心生忌惮,战后久不发旨召回,遂居于凉州——三年。

当然这不过是带有世俗之见能呈之于众的词笔。实际上这三年间,皇帝明里暗里发过无数次口谕,叫两个人回来。可是没有一纸文书大章盖印,两个人就当耳旁风听不见。凉州多好啊,天高皇帝远,亲亲密密没人管。

但温仪也知道,元帝是给足他们面子了。若是真要闹到一令圣旨召回,便难看了些。这三年间,他虽然不回平都,可温府的人却没少受待遇,尽管他不在,李德煊出宫办事,还是得了空就往府里跑,小箱小礼没断过。这是在替皇帝卖面子呢。

温仪心里不过是有些不踏实,总觉得在凉州心里安慰一些。何况他回口谕给皇帝的话未必有假。他确实身体不适,不适合长途跋涉,需要休养。如今回去,要么皇帝亲口在大乾上下宣布元霄的太子之位,要么——